叶棠有时候想起都觉得挺烦的，你没对象烦，有对象了也烦。有了对象，你还自己烦自己，担心这个害怕那个。很久以后叶棠想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心大的那个，其实患得患失心跟八点档电视剧里的那些角色并不差多少。
但在她歪着脑袋直直地看着楚东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也并没有想患到患失心几乎伴随着每一对恋爱中的男女，一起的还有占有欲。她不依不挠地等着楚东鸣的回答，于是她等到了一段这样的话。
“我们之前的事为什么轮得到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了。”
楚东鸣几近不管不顾，从项目部到叶棠家的路程并没有将他心中的憋闷消散，反而累积得越深。从说出那句“那你呢”开始，就已经撒开了一个口子，那些情绪争先恐后地要从那个口子里冒出头。被叶棠的态度一激，他也没有想要抑制的冷静了。
“丁光煜，你难道看不出他对你的想法，为什么你就没想过离他远一点呢？我们的事哪里轮得到他来讲，他又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什么事都能跟他讲了吗……”
一时口头的痛快逞了过后，剩下的是难言的不安。楚东鸣眼看着叶棠的脸色一点点的僵硬，变得面无表情。那一瞬间他是慌的，不般生气、开心，叶棠都愿意把自己的情绪展露给他看，这是她愿意的。即使她有时候闹小脾气，那也是得她乐意闹给你看，套用一句广告语，一般人是不让看的。而现在，在楚东鸣面前，叶棠锁起了自己的情绪。楚东鸣意识到，这比直接甩他脸色。情况要糟糕得多。
“我和他什么关系？”
叶棠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好像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一样。除了一丝丝的疑问，她的语气中听不出更多情绪，没有不忿，没有难过，没有委屈，往常在楚东鸣面前丰富的情绪通通消失了。
“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同事。如果你一直以来就有这个疑问，为什么不早点来问我呢？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这话听在楚东鸣耳中，不亚于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但偏偏叶棠说起来又是那么平静，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神情平静得不似真实。
“小棠，我……”
楚东鸣想说什么，被叶棠打断了，“现在你去问一下我办公室的同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事的，意外吧。”叶棠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那本杂志，“都是这本杂志引起的，也多亏了它，我才知道这事呢。至于丁光煜怎么知道的这事的，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办公室哪个大嘴巴的和他说的吧。”
“至于你问他凭什么置喙我们的事，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去问他吧。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了。”叶棠极度配合，问什么答什么，绝不错过任何一个问题，“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就走了。”
看到叶棠去推门，身体先于思想，楚东鸣下意识就去拉她，被她避开了。她看了眼楚东鸣，坦然的没有任何回避的，然后干脆地推开门，利落地下车离开。
一离开楚东鸣的视线，叶棠平静的表情就破裂得一塌糊涂，失望吗？难过吗？委屈吗？愤怒吗？她也不知道了。她想起冬天最冷的时候，被冻得麻木的手脚，乍一碰到滚烫的热水时的那种感受，一言难尽。她觉得自己应该是难过的，但又觉得不应该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