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篱眸光温润，泛着湿气。
她的一腔孤勇，横冲直撞，还是撞进了他为她保留的温柔之中。
“你不用逼自己面对，我从未逼过你什么——我的私心、我的打算，全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并无关系，你若需要我这个哥哥，我从未离开过。”
指腹下，是她唇瓣的温度。
软软的，温柔湿润，一丝一缕钻进他的皮肤，将他那一颗情动的心，纠缠困锁。
理智逼着他清醒，想要拥有她的欲望，却不甘咆哮着。
顾东篱拉下了他的手，眸光黯淡：
“论起私心，我比你坏的多，明知如此，还不肯放你离开……乔夫人告诉我的时候，我气恼不已，惊惧不已，害怕自己处理不好，就会永远失去你，可我知道自己不能逃，所以，雪夜露冷，我还是站在了这里。”
秦北行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拢在自己掌心。
偏用比她更凉薄的温度，去试图温暖冰冷的手……
越捂越冷，惹得顾东篱噗嗤一笑。
她无奈一摇头，捧起秦北行的手，努力哈了一口气，然后用自己的小手来回搓着。
好为人师，得意教导：
“要这么做，才能捂得热，哥哥，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秦北行再难自抑，他用力将人搂进怀中，低哑问道：
“容我纵肆一次，雪夜心迹，我也只问这一次——为何，为何不是我？”
他知道小丫头喜欢沈澜舟，唯一捏在手中的筹码，不过是她很依赖自己。
他以为少女情动，是不成熟又冲动的，或许因为沈澜舟生得风流俊秀，又或者是他说过一句话，做过一件事，产生了朦胧的感情。
感情易变，她或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好感，什么是孤注一掷的爱。
所以，他决定等她，等她长大。
若非这次的横生枝节，他的心意，绝不会就这样被迫表露出来。
上一次榴花被掳，他出面制止，谣言满天飞，他自知沉默不是解决问题的关节，所以才把玉石手链的寒意，透给了乔夫人知道，为得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向司马家袒露心意。没料到事情超脱了他的掌控，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
顾东篱伸手，虚搂着他的腰。
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一种安慰。
这个问题她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看上沈澜舟那个浪荡货色了？或许小时候的朝夕相伴，已是月老庙中牵定的一段红线了吧。
秦北行没有在她地方得到答案，缓缓松开了怀抱。
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苦涩是留给自己的，对于顾东篱，他给与的，只有温柔。
“篱儿，我等你三年，等你十六岁长成大姑娘了，生日宴上，我会送你一样礼物。”
顾东篱眨巴眼睛，明明好奇的要死，却没胆开口问。
“若你十六岁，心意不变，我便入了顾家族谱，这辈子，我永远是你的兄长。”
一字一顿，徐缓和郑重的声音，字字千金重，落在了顾东篱心坎儿处。
她的眸色复杂，浮沉了太多情绪，良久后，终于滑下一滴清泪。
秦北行伸手，揩去她脸颊上的珍珠泪：
“三年时间，无论是与你还是与我，都足够了。”
她是不是认死了沈澜舟不可，三年可期。
三年去整理自己的感情，单纯以兄长的名分陪在她的身边，虽然艰难，但他要试着去做。
只是，若这三年中，她的心中若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爱的话，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放手，凭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