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石塔之前，白小玲向白鹭求了一个恩典，放了橘香。
白鹭也坦诚相告，只要白小玲做到一件事，他一定会放过橘香，让他安全离开陇西。
白小玲犹豫了一番，知道任何事都有取舍，学着成长，学着选择，她终是点头同意了。
……
出了这么大的事，二殿下府的九州来使，成了众矢之的，人人怀疑的对象。
若不是白鹭没下令，外头早有义士要冲进来，杀了九州来使为西戎皇帝报仇雪恨了。
槃心院，顾东篱被迫禁足，不许离开半步。
亭亭两边为难，只能尽力宽慰她：
“王妃别急，现在是非常时候，您身份有些尴尬，庄主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您。”
顾东篱迫切想知道橘香的消息，想知道宋濂的！可无奈之下，她只能问无双如何了。
亭亭神色怪异，还是如是相告：
“无忧和无双公子，被庄主下令拘禁在厢房院，也是不得外出的。”
“那宋濂呢？也一并没拘了？”
亭亭摇头道：
“宋侍郎是九州来使，庄主以储君身份，拟了一道檄文给他，让他带回九州朝廷，告之陇西即将出兵讨伐，若不交出指使真凶，便要血洗边关，为国君报仇。”
一听沈澜舟能够平安离开陇西，顾东篱的心稍定。
不动声色垂下眸，她松开紧攥衣角的手指，轻道：
“人已经走了？”
“还未，晚上二更启程，庄主派哑枭护送出境，也怕他手无缚鸡之力，还没回到九州境，半途就被人杀掉了。”
亭亭一直以为宋濂是个文弱书生，手不能提的文官侍郎。
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被放回九州，还是蛮担心他路上就拉跨的。
顾东篱心思沉沉，只淡然道：
“我还想再见他一面，亭亭，你可以替我稍作安排么？”
亭亭也不觉得疑怪，毕竟是九州来使，她还有些话要嘱托，也是情理之中。
白鹭也与她交代过，只要死死看住无双，顾东篱就不会跑。
“好，我替王妃安排，入夜送您去见宋大人，只是没办法耽搁太久，您要长话短说，毕竟叫外人见了，又给您招惹是非，现在的处境已经很不利了。”
“好，我知道了。”
*
月影清晖，攀上中庭。
顾东篱一身氅衣，从偏门出去，躲在一处隐蔽的角落。
等了小半个时辰，总算看到了宋濂出门，他被人搀扶上一辆马车，只有一个车夫随行。
哑枭领着通灵山庄的护卫，在城门外等候，要一路送他回九州境。
这短短一程青砖路，是顾东篱话别的最后机会。
亭亭一直候在旁边，见势手中石子出手，打在车夫的穴道上，令他动弹不得。
顾东篱遽然快步，踩着车辕儿，钻进了马车中。
沈澜舟料想她一定会来，并没有太惊讶，将人稳稳接住，虚搂在怀中。
“你若想走，我也有法子。”
白鹭拦不住他的。
顾东篱摇头，神色落寞，但还是理智的拒绝了他：
“我不能走，橘香还陷落在天牢，我在西陇一日，便要保着他性命一日。不必担心我，你已经亲眼来看过我了，我能保护好自己，白鹭并不会对我做甚么，只要金叶子一日不属于他，我便是安全的。”
双手抚上他的脸颊，顾东篱万般不舍：
“你是我的，却也是九州百姓的，边境告急，还等你回去主持大局——白鹭定然筹谋已久，我琢磨他本来是想等皇帝病逝后，架空太子的势力，再图谋边关，可我们过于心急，送了橘香给老皇帝医病，正好给白鹭一个发兵讨伐的借口！”
沈澜舟不动声色，眸子深邃，眼波无漾。
他并没有觉得被白鹭算计了，甚至，这件事还在他的筹谋之中。
白鹭想要打仗，沈澜舟未必就想坐下来谈判，他这个九州世子，是有时限的，他想要在离开之前，为下一任国君，扫平边境的一切威胁。
南疆的海寇交给秦北行和姬山了。
陇西白鹭最是难缠的，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解决他，杀掉他，换取边境日后的安宁。
橘香——只能暂时委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