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接风洗尘的这一顿饭，没过几日，鸽子外卖的生意便做起来了。
顾东篱给这队伍起了个名儿，就叫白蜂鸟。
一来是白鸽传递消息，二来蜂鸟勤恳劳作，其中寓意不言自明。
只是，一开始，生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倒不是这些力巴们跑的不积极，不勤快，而是古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本来就不高，大家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或者先观望看看，很少有主动尝试的。
遭到冷遇这种情况，顾东篱也有心理准备。
她没有灰心也没有丝毫着急，反而每日给队伍开动员大会，鼓励每一个人。
暗地里，她也想了许多促销的手段，甚至想过一开始用金银诱导抢占市场份额，等培养起大家使用的习惯后，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了。
就这么等了两天，终于有第一个鸽子带着订单飞回来了！
顾东篱拆下信筒中订单的时候，心下还是很兴奋的——
可是待看清上头名字的时候，心情莫名变得很复杂，竟然是沈澜舟的？
他出城办事回来了？
看着纸笺上飘逸的字迹，沈澜舟要了份坛子肉、清炒时蔬，并两个喧软的大馒头，还有他次次来都要点的清汤卧果。
坛子肉和炒时蔬还好说，一个瓷碗装了，上头再覆盖一个就是了。
就是清汤卧果若路上送的不小心，当送到他面前，完整的鸡蛋就晃荡碎了。
顾东篱觉得力巴们五大三粗，终归不及自己细心一些，这首笔单子还是觉得她自己去送。
把沈澜舟点好的菜装盘好，一样样小心的摆进食盒中，拿着鸽子腿上写回来的地址，她寻着就往那边去了。
*
沈澜舟的小宅院，就在樊楼后的小胡同里，离着那个桃花树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她晃荡着到了门外，轻叩门扉——
只听吱呀一声，沈澜舟很快打开了门，一脸春风笑意站在门口，明眸熠熠：
“原来真的管用？我只当是瞎糊弄人的，这鸽子倒也不蠢，幸好我那时候没有宰了它来吃肉。”
顾东篱维持着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示意自己手中的食盒，扬起服务业标准笑容：
“您叫的外送餐，一共四十二文钱。”
沈澜舟见她开口就要钱，不免摇头笑道：
“我若去铺子里吃，还能与你们说说话，怎得送上门了，反而是这番冷淡态度，挂账吧，五月节我来清帐。”
“诶——”
顾东篱霎时无奈：不过四十二钱，第一笔单子，总不好挂账吧？
一来好做账面，不必跟元宝食堂的账归结在一起，二来自己最近投入的成本不小，还要给力巴们发工钱，哪里赊得起账。
沈澜舟见她神色为难，慢搭着音，笑着调侃道：
“可我身上没带钱，要么你跟我进去坐坐，我翻找翻找，若找得到你便拿了去？”
顾东篱一听这话，心中腹诽不断，只是把院门大敞着，谅他也不敢胡乱做些什么！
沈澜舟一双洞察人心的眼，见小丫头眸子转动，心中一顿计较，就知她在想什么。
“别慌，当时你喝得不省人事，吐得我一身，那时我也没把你如何，怎得现在反而慌了起来？”
沈澜舟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去。
顾东篱老脸一红，回忆起当晚自己的丑态就气急败坏。
“我才不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