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会馆外，早已排起了长队，这架势与当时售卖考箱不相上下。
顾东篱寻了一圈儿，总算找到里头忙碌的柳承。
见他一身锦袍，歪斜挂在身上，头发高高束起，未曾着冠。
额头沁出一层热汗，眼窝下也是青黛色一片，显然这几日忙碌，熬了几个大夜。
“柳承！”
自从成为合作伙伴后，顾东篱也不再刻意卖萌，只唤他姓名，也显得尊重一些。
不过柳承可不这么想，为此他还伤心了一阵。
不过后来他发现，只要顾东篱有事求他，还是会撒娇叫他一声‘哥哥’的。
得来珍贵，听在耳中竟比原来唤着，更加叫他心猿意马，甜蜜欣喜！
这种偶尔间吃颗糖的滋味，还挺不错的呢~
几日疲倦，再看到顾东篱后一扫而空，他一路小跑过去，咧嘴笑：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家住上几日呢！秦北行呢？没跟你一块儿来？”
“哥哥还有事呢，晚一些过来吃饭！”
她探头看了一眼外边，挤眉弄眼，笑着问他：
“生意这么好？你卖什么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
说到这个，柳承又得意又骄傲。
这一次的火爆成功，除了顾东篱一开始提点他的几句，后头一干琐事、想法，全是他一个人弄出来的，所以志得意满，洋洋得意。
想邀功讨赏的孩子，他抓上顾东篱的手，就往仓库里奔去。
一样样掀开草苫子，把竹篾筐拉出来给她瞧。
“这些是青州瓷茶、那些是尚好的水烟丝，都是青州有名的特产土仪，外乡人总要带些回去——咱们有了鲤跃考箱，那些商铺乐得合作，出了低价与我们，挣上一些，还是比外头卖得要便宜许多。”
顾东篱竖起大拇哥儿，频频称赞：
“可以呀，一举反三，知道怎么谈筹码、压成本了呀！”
柳承嘿嘿一笑，继续领着她瞧。
“那些不过寻常土仪，我自己还想了几样东西出来！”
他拎出一个箱子，比考箱要小一些，但也精致非常，上头印了鲤跃的图案。
拉开第一层小抽屉，里头是一方砚台，看样子，与乔止的那块隔层砚很相似。
像是为了印证东篱的猜想，柳承拿起砚台，轻松抽出了隔层——这隔层做得明显许多，并不是为了作弊方便，只是一件工艺品，或者说纪念品。
他给它命名为子卿砚。
“秦子卿因为这么一块砚，揭发了青州舞弊案，他的事迹名扬九州，这块砚也是闻名遐迩啦！当做纪念品还不错吧？考上的只管收藏，来年春闱一起努力，落榜的更是激励自己，向那秦子卿学一学，沾沾他的运气，三年后再来应试！”
“哇，柳承！从前你最看不爽他，现在居然成了第一号粉头啦？”
还子卿砚……
“啥，啥是粉头？”
“咳，没什么，就是支持者，狂热崇拜他的人。”
柳承撇了撇嘴，啧声道：
“这不是为了想噱头挣钱嘛？除了子卿砚，还有一支秦北行用过的笔，挥磨书写，锦绣文章，这要是拿回家供一供，何愁举业不中？”
顾东篱捧着肚子哈哈笑起来：
“你把学生当傻子呀，北行又不是蜈蚣，哪来这么多手用那么些笔？”
“嘿，这简单啊，我已经把他的毛笔拆了，一根毛配做一根新笔，心意到就好了嘛！”
“人才人才！”
她忍不住要为柳承鼓起掌来。
“所以，你就是卖这些，招揽了这么多人来排队？”
“正是，不知道秦子卿现在有多火？好多人视他为文曲星下凡呢！再说我卖的那些纪念品也不贵，砚台和湖笔都能用，就是照着市价儿买，也是不亏的，遑论这是秦子卿用过的东西呢，买个好意头呀！”
顾东篱抬手扶额。
果然，不管是哪个时代，粉丝的钱是最好赚的。
‘伟大的考试之神啊，请保佑我逢考必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