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舟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不会，她也不会——她很喜欢你，如果能帮到你，她一定愿意。”
“可惜……我已经忘记她了。”
“忘记挺好的，或许是她送你最后的礼物——丫头，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掺和进来，也希望你不要忌惮我的身世，我还是我，那个身无长物，喜好清汤卧果，一夜败光襄王府的败家子。”
沈澜舟内心是茅盾挣扎的。
他害怕自己的身世，带给顾东篱危险，又不甘她因为这个，疏远甚至离开他的身边。
不知道如何取舍、平衡这样的关系，他小心翼翼，却也犹豫不决。
那件事，他非做不可，却没有勇气让小丫头一直等他，等到他做完这件事后，心无挂碍的与她在一起。
他甚至没有万分确定，小丫头是不是喜欢他，亦如自己喜欢她那般。
窗户纸没有戳破之前，俩人朦胧相对，饶是他，也绝不敢贸然跨出那一步。
……
顾东篱见他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眸光透着一丝忧伤。
有些诧异，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劝道：
“哥们，你怎么难过了？你还真喜欢当个败家子呀？这样的身世，别人求也求不到，怎到了你手上，竟这般难过、懊恼啦？”
转了话锋，她轻叹一声：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身世，除了表面荣光外，里子一定是心酸的——你想为娘亲挣个名分对不对？然后对抛弃你娘的太子爹狠狠惩罚一番！所以才决定跟晋王联手么？”
“是——你看，你这般了解我，不如等我承继皇太孙的位置，娶你当个皇太孙妃？”
“你又不正经了！”
顾东篱翻了一个白眼，断然不会把这种促狭话当真的。
且不是当她傻？
既然把自己化作一把利刃，交到了晋王手中，势要太子倒台。
等晋王扳倒太子，沈澜舟哪里还有皇太孙当？若是晋王良心好，诺他一个闲散世子，若过河拆桥，他怕是性命堪忧。
她不信沈澜舟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他还是决定这样去做，要不就是有信心，能在晋王地方换来一生荣华富贵。
要不就是恨毒了太子，拼着自己性命不要，也要太子为当年的事付出惨痛代价。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劝沈澜舟该怎么做——
只能轻声调侃儿，把一切诉诸在玩笑中：
“你能一夜赌掉一个襄王府，那再接再厉，三天总该赌光一个太子府了？如你所说，金子晃眼，银子煞白，铜钱腥臭，咱们两袖清风，身无长物，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
大抵是藏在玩笑话中，最最真心的剖白了。
为了复仇而去，却不知在这逐鹿权鼎之路上，他还能不能平安回来？
一如现在这般，当他轻裘快马、醉卧美人膝的败家小王爷。
……
沈澜舟凝住顾东篱的眼睛，噙着一抹笑，认真道：
“放心，我一定平安回来。”
不仅仅性命无忧，也会秉着一颗不受腐蚀的真心回来，权势与他，怎及美酒与自由？
如今，还多了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