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舟努力吞咽，也只是吃下去一小半，他懒懒往墙边一靠，笑道：
“今天咸了，是不是太想我了，掉了眼泪进去？”
“眼泪没有，浓痰倒是有两坨~”
“……”
澜舟成功被恶心到了，伸手戳了戳顾东篱的额首，无奈一笑。
顾东篱知道，他大约是吃不下了，便不强求，乖巧把碗碟装了回去。
两个人静默无声，直到手里动作，做无可做之后，她才幽声一句：
“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
“这么快？！”
顾东篱惊呀——看澜舟这幅样子，苦肉计是能演了，可强身健体这种事，怎么一点看不出来呢？
澜舟眼皮一抬，设言宽慰：
“此去陇西，还有大半月路程，路上我会好好将养的，你且放心吧。”
“那我呢？！”
“你不是要等一等么？”
“……”
顾东篱沉默了。
是的，她要等姚盈盈生产之后，成功拿到传奇菜谱，错过这一次机会，她不知道还能想什么办法，让姚盈盈心甘情愿的交付金叶子。
可这一别数月，顾东篱怎么舍得？
“怎么，想跟我一起走？”
澜舟伸手，捏了捏顾东篱的脸颊。
顾东篱红唇微掀，自苦道：
“你是逃出皇城，投奔倒戈去的，一路还带个伺候的厨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细作呀？我可不想害了你……”
“晚一些，等我站稳了脚跟，就想办法来接你。”
澜舟声音略沉，细品之下，也是对她满满的不舍。
此去境遇难料，一番试探在所难免，苦痛狰狞还是不要让她看见的好。
等站稳了一些，再考虑是否来接她——这便是他的打算。
“那我要如何联系你？”
澜舟摇了摇头。
顾东篱不解，追问：“怎么会，你是搞间谍工作去的，不联系，怎么传递消息？”
澜舟抬手，修长指尖缠玩着她鬓角发丝：
“细作也分好几类，你可听过死间？”
“……死间？”
“无谓消息传递，只在最关键之处，给予最致命的一击……又因从不给自己留退路，故而命名‘死间’”
顾东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知道，风萧萧兮易水寒，有去无回的，通常也了无牵挂……可你不同，你有我！虽说，我愿意生死相随，可比起双双死了，还是一起活着，看尽岁月繁华，才不枉红尘此生一趟，你说呢？”
澜舟没有说话。
只是凝向她的眸眼，温柔又耀目。
……
三天后，顾东篱还想再送一送澜舟。
做了一桌子菜犒劳橘香，终于再一次骗到了进入密室的钥匙。
可等她迈步下石梯之后，原本晦涩昏暗的石室，变得烛火融融，亮堂温热。
长身玉立，负手等她的人，不是澜舟，而是秦北行。
“太子……哥哥？”
秦北行转身，淡淡看向顾东篱，不动声色道：
“他已经走了。”
“……”
顾东篱双唇翕动，本想说些什么，倏而了然一笑，神色落寞。
说是三天后，只是不想再见分别之苦，最好欺瞒着她，潦草别去，才能心如磐石，去做自己命中注定要夺回来的东西。
陇西十二郡，还有他扬鞭立马，忠心无悔的少年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