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鹭听从自己内心的预警，早早夺门跑了，事情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可他犹豫了。
便是这短短几个数的时间，顾东篱已从内室出来，一脸潮红。
“公子……”
娇声软腻，眼底水汽氤氲，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白鹭往后退了一步，显然被她有些吓到，片刻后，方觉有些啼笑。
眉梢微微一跳，白鹭善意提醒：
“既然热，为何不脱了衣裳？需要我帮忙么？”
看到顾东篱浮夸表演，拼命抚摸着自己身子，香肩半露，极尽勾引之态，偏是胸口出的衣服裹得极牢，弯腰下去的时候，还不忘拿手遮掩一下。
看似放浪，实则矜持的反差表演，白鹭还是挺愿意欣赏的。
不仅欣赏，他还伸手，主动参与到了表演之中。
顾东篱在他手心转身，想要不着痕迹逃开，岂料白鹭看破了她的小伎俩，反客为主，要逼她现原形了！
修长手指一勾，已勾住她后腰处的束绳，坚决往自己身前带去——
顾东篱低呼一声，整个人后仰，在空中旋了半圈，稳稳落进了白鹭怀中。
这一下，什么表演都顾不上了！
她眉心紧拧着，攥拳捶打白鹭肩膀，低斥：
“你——放开我！”
“不是中了欢药么？既是我下的，我怎么轻易放了你？”
白鹭声音低低的，眼底还是清明一片，除了冰冷的讽意，再无其它。
若是有什么额外的，也叫他藏得极好，顾东篱看不见，兴许他自己暂时也未曾意识到。
顾东篱咬着下唇，抬眸，与他无畏凝视。
反正这样了，她索性坦白直言：
“半年前你我初遇，是你说得，要教养我的孩子，我一直以为，你关注我，等我，甚至掳走我，都是因为你喜欢我……那我用点小伎俩，配合你一下，有什么问题？”
“我……喜欢你？”
白鹭失笑，怠慢轻佻的口吻，是对她莫名自信的最大嘲谑。
顾东篱哂笑一声：
“不是么，你喜欢我，喜欢我还算娇俏可人的脸蛋，喜欢我生完孩子还玲珑有致的身材，喜欢我这个人，喜欢我身上，你可遇不可求的……秘密~”
她凑近白鹭耳边，低低一声笑，瞬间让他浑身泛起战栗。
顾东篱借此机会，从他怀中挣了出来，再次四目相对时，顾东篱的眼底，只剩天真无邪的盈盈笑意。
那一双水眸，灵动扑闪，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
白鹭长眸一眯，对这个丫头，再一次改观了。
有意思，确实……有点意思。
*
第一回合，并无胜负，若一定要分，顾东篱自我感觉不错，小胜一筹吧。
两个人交手之后，离开炎热的内室，坐在庭院中的花藤下，一把藤椅，一张石桌。
白鹭素手烹茶，姿容俊秀，明明是最风雅的仪态，偏是顾东篱闻着就要吐了。
喝了一天茶了，还要让她喝？
“有酒么？”
“你要喝酒？”
“不一定，可以摆着看。”
“……”
白鹭还是依了顾东篱，将茶水换了下去，取来一坛陈年好久，一起封泥，酒味醇香。
顾东篱嗅了嗅，支颐托腮，凝向白鹭：
“公子何时回陇西？”
“明日。”
“这么突然——你今天掳我走，该不会直接就打算跑路了吧？”
顾东篱抿唇一笑，梨涡轻显。
白鹭点了点头，意态从容：
“如果姑娘不配合，确实如此，可现在不需要了，便是你要回家交代一下，我也可以等你。”
“也是，你我各取所需，一起作伴上路，最好不过了。”
“你知道我要什么？”
“自然。”
顾东篱伸手，从脖子里拎出一串金叶子，叮叮当当看起来又多又不值钱。
可在白鹭眼中，她雪白的脖颈，像是通往贪婪地狱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