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澜舟充斥着欲念的诘问中，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自己的身体变化。
热么？
不热，门外冷风吹来，她还有点冷。
痒么？
不痒，除了心被他撩拨得怦怦直跳，身体还是稳如老狗。
并没有苏断腿，好想要的欲望征兆。
那么——
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去抵赖。
说不定是橘香的恶作剧，闻起来像而已，呵，催情药？怕是催了个寂寞。
眼皮轻抬，顾东篱目光盈盈，唇畔微掀一个小弧度，梨涡轻显。
澜舟桃花眸一扬，示意她别想着逃避，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句：
“我何时拒过你，你若想要，不必走这个路子，我会让你满意的。”
“要~”
顾东篱哈哈一笑，似兄弟般，拍了拍他的肩，飞快掠过一句：
“我方才细想了一下，或许是我们之间有了些误会，也是，九州文字，博大精深，一时听错产生尴尬的误会，也可以理解的嘛。”
“？？”
“你说了催情药、感情的情？我听错了，我吃得是催经药~你瞧，非要这样口齿清楚，咬文嚼字，才不至于听错，哈、哈。”
“……”
顾东篱生怕澜舟没听懂，又解释了一句：
“经水也称葵水，是女子——”
“够了。”
澜舟抬手，打断了顾东篱接下去滔滔不绝的科普时间。
不是病得太严重，都不会相信她这一套连自己都不信的尴尬说辞。不想深究，是因为澜舟有足够耐心去等。
她都有胆子吃这个，那一时半刻的发怂，便随她去吧。
毕竟这东西，谁吃谁难受，自己作壁上观，静候佳音就是了。
从来腹黑不上脸，澜舟换了一副懒怠从容样子，抖落着宽袖，低声道：
“哦，如此……是我误解了。”
“诶，是是，是是。”
顾东篱抹了一把汗，哎，总算蒙骗过去了，人都有些热了呢。
这时，怀睿在院中唤俩人吃饭：
“姥娘说可以开饭啦！可是……姥娘说，让我先吃，怀睿不要，怀睿要等爹爹和娘亲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守岁！”
紧接着，是商佩兰克制、小声责怪声：
“哎哟，小祖宗，跟你说了，不要打扰他们啦……”
“呜呜——”
怀睿好像被蒙住了嘴，强行拖走了。
顾东篱站在门边，出去也不是，回去更不是，她默默一叹：
“在我娘眼里，你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太监么？”
“自然，不然，也不会逼着妻子用些催情药，才能得一二温存时光了。”
“靠。”
俩人对视了一眼，终是澜舟扬着一抹胜利笑容，从容离开了灶房。
*
今年的年夜饭，很丰盛，也很煎熬。
恩……从未如此煎熬。
顾东篱认识到一件事：往往来得快的东西，去得也快，类似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虑。蛰伏后发的，都是厚积薄发的暴风雨，席卷而来的时候，简直要人老命了。
“篱儿，你怎么了？脸色这般奇怪，是炭火烧得热了吗？”
商佩兰给怀睿碗里夹了一只大鸡腿，见到顾东篱一脸古怪，便放下筷子，去碰她的额头。
顾东篱本就忍得煎熬，屁股都快坐不住了，脸燥热发红，难受的不行。
商佩兰的手，对此刻的她来说，冷得像一块冰！
下意识往后瑟缩，动作太大，差点掀翻了自己的椅子，吓得怀睿嘴里的鸡腿，都掉在了桌上。
“娘！”她怨念一吼。
商佩兰絮叨：“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病了呀？”
说完，拿目光往澜舟身上瞥——
俩人不知方才在灶房里干了什么，怀睿小孩子的话，能当真么？不过算算时间，又见姑爷衣衫完整的从里头出来，不像是做了什么呀。
思虑着这个，商佩兰也有些臊容。
比起商佩兰，澜舟淡定多了，不仅淡定，还有些事不关己，正好看戏的腹黑贱容。
他添杯烫酒，品论着白崧萝卜汤略有些咸了，问商佩兰是不是盐放多了？
“啊？怀睿方才问我事儿，我忘了，兴许放了两轮？”
澜舟成功拉回了商佩兰的注意力，她拿起勺子，自己舀了一口，咂摸道：
“哎哟，是咸了些，我去重新烧一下，加点水，等我下。”
说罢，径自端着汤碗走了。
商佩兰前脚刚走，顾东篱几乎下一秒就按下筷子，急匆匆道：
“我吃饱了，我先回房了！”
“站住——”
澜舟眼皮没抬，陶然引杯，越发得意了。
顾东篱屁股端在空中，进退畏葸。
走，她仿佛听见澜舟话中警告之意，留，她又听见自己体内叫嚣的洪荒之力。
别的不说，光是橘香已在脑海中，被她大卸八块，加鞭尸八百遍了。她更是暗暗发誓，若有再给他煮饭的机会，一定要叫他好看。
让他知道，什么是‘辣椒与巴豆齐飞，粑粑与菊花共残’！
“干……嘛……？”
顾东篱咬牙切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澜舟哂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摇头拒绝：
“暂时不想。”
“……”
顾东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刀呢？
不是她死，就是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