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郑重提示,本书由两位作者共同完成,一位写过《奇侦异案》的先笙,另一位就是我池南路伊基塔,《董事会秘书》的作者。本书的大纲及章纲皆由先笙精心制作,具体的文字是由我来书写的。由于当初申请爱奇艺作者端账号时绑定的是我的手机号,为了避免以后发书都是两个名字,所以用了自己的笔名,但读者朋友们应该了解到,这本历史悬疑的小说是凝结了两位作者心血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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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在紫禁城的上空炸响,零星的雨点砸落在文华殿门口的汉白玉栏杆上,在一声压抑的怒喝中飞溅:
“拖出去,杖六十!”
两名锦衣卫冲入殿中,拖走了跪在地上大呼“微臣失言,陛下饶命”的中年官员。在场的大臣们噤若寒蝉,谁都知道刚才这刑部小吏介绍案情时触了台阶上真龙的逆鳞,这六十杖下去,怕是十死无生了。饶是参与这场廷议的官员包含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些掌管天下律法的官员,但在皇帝如此愤然的情况下,众人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客观地说,当朝天子并不是暴君,当初争国本时午门外挨板子的京官们前赴后继,也没见真打死谁。可今天这情况有些不同寻常,五月初四晚发生的事已经搅得宫里一团乱麻,而方才那小吏竟提议彻查郑贵妃之弟郑国泰,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参与政坛几十年的皇帝,就算那件事是郑国泰一个人做的,郑贵妃难道就保得住了么?
两名刑部官员一齐跪下,一个身着绯色公服,系金荔枝带,应是三品大员;一个身着青色公服,系乌角带,应是五品的干吏。
“臣等御下无方,请陛下责罚!”
宝座上的万历皇帝朱翊钧并没有搭理下面两个惺惺作态的臣子,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嘴上说着请罪,心里怕是早就将那晚的账全数算在了自己身旁哭泣的女人身上。想跪就跪着吧,朱翊钧只是不断安抚着身旁女人的情绪,没有看一眼庭下众臣。
“陛下,案情尚未明朗,是否还是先请两位大人奏呈审理情况?”作为文官之首,当朝首辅、东阁大学士方从哲不得不站出来为地上跪着的两位同僚求情。
阁老既已站出来,皇帝也不能视若无睹。朱翊钧的神态有些疲惫,灰白的须发、面上的斑点都在告诉他自己已不再年轻,不再是那个为了爱子与整个朝廷为敌的君主。现在的他,只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只想和爱妃爱子安享晚年的普通老人。若说还有什么心气,那也只不过想给去年已就藩的福王再寻找最后一点成为太子的可能,虽然这可能已近乎没有——台阶下诚惶诚恐的另一个儿子,可是整个朝堂跟自己据理力争了几十年都要誓死保护的人,这股力量已经强大到即便作为皇帝也只能感觉无能为力。
“张问达、胡士相,你们刑部的人断案前后矛盾,证词几次三番变化,这是把朕当傻子么?”
“臣死罪!”俯首在地的两人回道。
“起来吧,事情还没弄清楚,朕要治你们的罪也不是现在。”
“谢陛下!”跪着的两人慢慢起身,青服乌角带的刑部郎中胡士相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前面的上司,刚才两人一齐跪在地上的情谊仿佛并不存在一般。而他的上司,刑部侍郎张问达,浑然没被刚才的一幕吓到,刚刚站起来就又是一个躬身行礼:
“陛下,臣有本要奏。”
万历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刑部方才所述有失公允,你张问达作为总理整个案件的主官责无旁贷,等朕问你再说话。方先生,这事你怎么看?”
张问达沉默地退了回去,看了一眼准备回话的首辅大人。内阁首辅方从哲短暂地进行了思考,说道:
“回陛下,此案蹊跷,臣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不如给两位大人一个机会,让他俩各自阐述,若他俩的言语稍有差池,陛下再定夺也不迟。”
万历点了点头,对着台下说道:
“胡士相,犯人两次的审讯都是由你主导,为什么每次会出现完全不同的结果?”
刑部郎中胡士相从人群中走出一步,行礼回话:
“陛下容禀。臣冤枉啊!五月初四那晚审讯嫌犯张差时,那人颠三倒四,自称乃蓟州人士,为人状若癫狂,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被邻居烧了柴草要告御状,一会儿又说拿着那根枣木棍要击鼓鸣冤。他要申冤又找不到路,一路往西就到了宫门口,无意中闯入慈庆宫被太监拦下,产生误会开始打人。当时看来确是意外,他不过是个疯子罢了,并非是刻意行刺太子,这就是臣认为的审讯结果,但是最后一次审讯,张差却说是受太监庞保、刘成指使……这…这…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胡说!”
一声怒吼打断了胡士相的话,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却是刚刚和胡士相跪在一起的上司,总理案件的刑部侍郎张问达。
………………
与此同时,午门外。
“用心打!”
监督行刑的太监给负责廷杖的锦衣卫递出了暗号。“打”“着实打”“用心打”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这“用心打”是最为严苛的方式,被打之人这条命,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的。
鞭打响声回荡在宫墙上空,实心圆杖狠砸在那文弱的中年人身上,一片血肉模糊。受刑之人的口中不断吐出血沫,脸上却没有一丝方才在殿中的恐慌,而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诡异笑容……
雨,倒是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