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壁钟的秒针每跳动一次,都会发出一次嘀嗒声。书房里静悄悄的,宛如世界已经消失了一样,死寂般的安静。
在书桌前站着六个“雕像”,不管是动作还是站立姿势都如此的统一,他们已经一动不动的站在半个多小时了,若不是胸口不时的有点起伏,几乎没人会认为这六个还是“人”。
在书桌后,南宫博同样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微垂着头,眉宇轻锁,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来他在思考着什么。而他手指上夹着一根燃了大半的烟头,从烟灰的长度来看,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手指上还夹着这么根烟。
壁钟仍在嘀嗒嘀嗒的走着,而书房里一坐六站的七个人就像变成了七具蜡像,只有缭绕在烟蒂上的那丝白雾在证明着他们的存在。
忽然,“铃铃铃”的电话声响起来。南宫博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那条长长的烟灰终于脱离了“母体”,散落到桌子上。
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南宫博的表情间似乎也带着点无奈,将已快燃到尽头的烟头,重重的压进烟灰缸里再狠狠的碾了碾,然后才接起了电话。
书房内依旧寂静无声,哪怕是正在接电话的南宫博,从头到尾亦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安静的听着,从那张冷峻的脸上,让人猜不出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半晌后,南宫博终于平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放下话筒,他慢慢的抬起眼皮,往在书桌前站了半个多小时的六名军官逐一扫去。这六名军官都是站的笔直,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哪怕刚才电话铃响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往电话方向瞟过一眼。
因为他们都是军人,而且都是校级军官。
南宫博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从右往左逐一扫过,最后落在站在最左边的那名上校那张刚毅的脸上,并且多停留了半秒钟。
感觉到南宫博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南宫逸不着痕迹的挺了挺胸,可南宫博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让他泄了气。
南宫博说道:“这次的‘军事演习’,许营长带队。”
站在南宫逸右手边,担任营长之职,中校军衔的许营长上前一步,敬了个军礼,大声说道:“是!”
南宫逸怔了一下,无奈的撇了撇嘴。
轻轻吸进一口空气中仍旧弥漫着的烟雾,南宫博缓缓的站起身,沉声道:“记住,尽量不要造成无谓的损失。”
“是!”六名校官同时答道。
“出发吧!”
“轰!”包括南宫逸在内的六名校官,动作一致的踏步抬臂朝他敬了个军礼。
………
“哐铛!”一家非常廉价的旅馆房间内,几枚古旧的铜钱从张黄手中的空龟壳里落到桌上,欢快的蹦跳几下后,才不情愿的躺下来。
张黄默默的注视着几枚铜钱半晌,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是第多少次在为陆恒演算命数了,无奈的是,每次推演的结果都不一样。
但张黄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本事不济,而是陆恒的命数一直在改变。这是因为他在不停的创造奇迹,他在努力摆脱命运的控制,可惜的是,始终没办法逃出命运的掌控。
因为人的本身,就是一种命。身陷局中,如何破局?
自从上次在魏王庙跟七谨见过面之后,七谨又避过葬心单独找了他一次,跟他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计划中囊括了葬心、龙空组织以及七谨最看中的陆恒,和他背后的那几个人。
当初七谨之所以怂恿葬心把东海的基地送给陆恒,其实就是为了给陆恒和他背后的人找个地方休养,因为接下来的计划,需要他们帮助。或者说需要他们来做垫脚石。
所以,七谨要求张黄利用卦象演算出陆恒的命数,用以保证他们计划得以如期而行。七谨不想等了,这二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等着那一天。
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气,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无奈。张黄缓缓的自言自语道:“月暗淡,星无光,三千越甲弑吴王……杀破主凶,天狼相伴。他是杀破,谁是天狼?……谁才是他的贵星?会是南宫博么?”
摇了摇头,张黄猛然回到桌前,摊开纸张,取出一杆笔在纸上重重的写下了一首诗,或许说是他对陆恒的经历,在无数次演算后唯一能推演出的未来。
“枫林红叶随身落,遍地花海迹中寻。独贪长醉不愿醒,回首百年烟云过!”
而张黄不知道的是,他对陆恒所推算出来的批言,竟和神算当初给陆恒的一模一样。
扔开了笔杆,张黄喃喃念道:“为战而生,为战而亡,血铺长路,兵戈不断。一生英雄一世挽歌,多年之后,你才会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
张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二十年前因我一时意气,开启了那禁忌阵法,铸成大错,时至今日,如果能找到二十年前的真相,那么我这把老骨头就算化成灰又怎样?既然如此,就让我这个背负了一生救赎的人来为你改命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此时已是深夜,川流不息的公路上早已变的冷冷清清。偶尔一辆夜行的出租车,或晚归的私车驶过,晃起的光柱才给昏暗的世界带来短暂的光明。
十字路口,一辆出租车孤零零的停在路口中央等待着红灯的倒计时,司机一只手靠在窗沿托着脸颊,另一只手软绵绵的搭拉在方向盘上,正无聊的打着哈欠。
离红灯结束还有二十七秒……
司机又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嘴巴,伸手换了个广播电台。现在的广播节目越来越无聊了,就像看电视一样,常常看到高潮时就突然跳出来无数个让人窝火的广告。广播也是如此,刚刚的主持人还在讲着一个笑话,虽然不是很好笑,但总比无聊要强。可是这个主持人笑话刚说到一半就换成了:“欲知后事,广告之后我们再回来……”这个司机立刻就换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