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顾慎行放学匆匆赶回家,刚一进门,沈烟就觉得屋子里气氛怪怪的,顾曼丽没有在厨房做饭,而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坐在沙发上,看见顾慎行回来也是一脸冷漠,爱答不理的模样。
再看看付西渚的房门紧闭,沈烟心中有几分明了,只怕是付西渚又找了顾曼丽的不痛快。
说起付西渚如今的模样,各种缘由也是令人唏嘘。
沈烟离开的时候付见清尚在重症病房,虽说不曾好转,但是大家心里还是抱着希望在,指望他能在哪一天醒过来,所有人都还能过回原来幸福美好的日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付见清在病榻上苦苦熬了一年,终究还在没能坚持住,撒手人寰。
自从付见清过世之后,付西渚和顾曼丽就彻底从不肯清醒的美梦中被人一棍子打醒。
当初为了给付见清治病,付家已经负担了很大的花销,顾曼丽甚至不顾一切变卖了付宅来为付见清治病。
付见清一死,原本就没有经济来源,又经历了巨额支出的三人,终于体会到生活的窘迫。他们不得不呆在同一个屋檐下,靠着付见清的赔偿金和保险金过生活。
付西渚原本对顾曼丽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更是把自己爸爸的死怪在这个晦气的女人身上,可是付西渚要需要人照顾,所以他没办法离去。
至于顾曼丽,她拿着付见清的保险金,自然就是付西渚的法定监护人,在付西渚成年之前,她具有不可推卸的监护人义务,若是不因为这个条件束缚,只怕她早就带着顾慎行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慎行见屋子里气氛诡异,他试探着问顾曼丽:“妈,需不需要我去做饭?”
顾曼丽看着顾慎行颦眉冷眼,因为生气硬生生在额头上挤出几道抬头纹来。她恨恨的朝着付西渚门口阴阳怪气道:“做什么饭,做了人家也不会感激你。到头来我们累死累活的替别人做事,别人还要说我们的多管闲事。”
顾慎行不语,闷声就准备进厨房。
“不许做,今天谁都别吃饭!”也不知道付西渚到底是怎么刺激了顾曼丽,平日里俩人也是小打小闹的拌嘴,也没见顾曼丽如此气愤过。
顾慎行楞在原地,他看着付西渚的房门没有动静,便垂下眉眼没有做声。
顾曼丽心中烦闷,今日被付西渚的话刺激到,这几年累积的怨气就好像到了极限,集中在这一天爆发。她喋喋不休的开始抱怨。
“我到这个家这么多年,哪天不是任劳任怨的做洗衣做饭。别人家的太太都是金玉娇贵,还请着保姆在家做事。我呢?九年,我来到这个家九年,这个家给我的是什么,脸上的皱纹,手上的伤痕,还有这一身的病痛。我还怎么对不起你们家,你个小兔崽子还给我脸色看,谁给你的胆子!”
沈烟的眼里,顾曼丽真的算的上是坚强的女人。
她的人生原本就是一潭泥沼,若是一辈子都在泥沼中也不会知道什么是痛苦。最难的就是她曾经得到过幸福,可惜在她的梦最甜最美时,却突然失去了一切,再一次回到泥沼之中。
失而复得是人生至幸,得而复失却是人生至痛。
还好她没有被残酷的现实打垮,居然带着两个孩子顽强的生活到现在。
顾慎行听着顾曼丽的控诉,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突然有些颤抖的晃了晃,是不是他也想到了什么呢?沈烟揣测道。
“谁不想活的好好的,我当初答应嫁给付见清的时候,也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新的人生。对,他也给了我他能给的爱,所以即使现在他不在了,我依然带着你,照顾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每天回来甩脸色,甚至还要恶语相向。我告诉你付西渚,我不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