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无从说起。
是伤害吗？他已经厌倦了吗？昨夜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眼前的顾慎行到底在说些什么？
沈烟的沉默是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不过这样的僵持对顾慎行来说不公平，毕竟沈烟可以注意到他神情中微笑的变化，而他却看不到沈烟。
索性顾慎行是个性格孤寡之人，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总是那么疏离冷淡。
“顾慎行，我就想问问你，仓库那晚你企图用自己的血来救我命时，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做法会要了你的命？”沈烟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哽咽着，她还是强行把话说完。
顾慎行有一丝迟疑，他的目光从沈烟的面前挪开，面向阳光照进来的方向轻轻喘了口气，却抿紧了嘴角。
沈烟的视线一直跟随他转动，就好像不愿意错过顾慎行脸上的每个表情。
顾慎行再开口语气柔和了许多：“阿烟，我们就不能顺应天道，让我成全你吗？”
“你先回答我的话！”知与不知对于沈烟来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含义，她必须知道。
“知道。”顾慎行知道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也只好坦荡的承认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救我，你不要命了吗？”虽说沈烟曾经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但是亲耳听顾慎行说出口，这种震撼是想象不能比拟的。
“阿烟，八年又八年，如果你把年少时光都说成是我的依赖和信任，我无法反驳，可是现在我已经是个可以拥有完全独立行事能力的成年人，我认真的审视过自己的感情，我知道，我真的爱你，所以……我无法再次眼睁睁的看着你消失，与其一次次失去，不如用我自己为你求一个安稳的人生。”顾慎行神色温和，悉心规劝。
沈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无名之火，生气的话脱口而出：“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如果你不想失去我，难道我就想失去你吗？为什么我上一次没有让你救我，为什么我刚刚阻止你，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意？软硬兼施一套套的就是要我成全你，你这样对得起我的感情吗？”
沈烟一连串的炮火好像把顾慎行给炸晕了，若说之前顾慎行从强硬到服软，虽说态度有变，但是中心思想从来未改。如今居然被沈烟一语道破，顾慎行真是的没想到。
顾慎行愣愣的看着沈烟，就好像傻掉一样。
看着顾慎行这般模样沈烟心里才好受不少，如果不是昨夜听到顾慎行的心声，搞不好沈烟还真被顾慎行给骗过去了，思及此沈烟恶狠狠的看着眼前人，并且还在考虑要不要原谅他。
顾慎行低下头忽然就笑了，沈烟自顾自的生闷气，见顾慎行居然还笑了，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笑？”
轻轻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没人知道顾慎行为什么笑，直到他笑意渐收，抬起手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你想清楚了，八年又八年，我从认识你到现在已经十六年，即使此刻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万一哪天我改变主意了，到那时你即便求我，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心甘情愿。”
“嘁，谁稀罕你救。”沈烟说的还是气话，不过心里却真真切切的知道，在得知顾慎行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前提下，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舍得用这个人的性命来换自己的。
这次既然来了，有些事也应该一并都解决了。总不能让人欺负到沈家头上，还让自己独自受委屈。沈烟这个人缠绵病榻这么多年，早就不相信命运这一套，如果老天给她一条她不想走的路，为什么不为自己争一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