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室纷争的那些事,南卿不敢苟同。不过当初坊间传言,皇后二子出世之时,是华贵妃暗中做了手脚,才让这个孩子不幸夭折。
是以皇后还未康复时因此伤了身心,精神也每况愈下。传闻当年皇后每每午夜惊醒、还扬言要华贵妃拿命相抵。后来皇上无奈,只得将皇后关在冷宫中,以求宫中清净。
当时华贵妃正是得宠之时,这些事多少对她的名誉有不少影响。虽然多次坦言自己未做一分对不起皇后的事,但皇上明处没有责怪她,暗中还是派人调查此事。华贵妃自知早已不得圣心,加之宫中那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她知道自己再无翻身之日。
也是为了年岁尚幼的奕珩着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拖累了他,华贵妃早有了向死之心,终日郁郁寡欢。没过几年,她终是狠下心,从东山跃下,以死明志。
兴许,在他心里,始终有一分不信任她,可到底是爱过的女人,奕羽得知此事后,更是龙颜大怒,赐死了她宫中所有下人。
这段皇室的丑闻,当年也是巷间茶余饭后的闲谈。可他们只知皇后的孩子胎死腹中,不知那还是一对龙凤胎,甚至早就被人偷换出了宫。
当年缃帙的爷爷仙逝之前,把陵章兄妹的身世告诉了南卿,并嘱咐到,不到万不得已时,一定不能透露他们的消息,更不能与皇室沾边。这辈子他们是一对苦命的兄妹,有了不幸的出生,若是可以一辈子待在神仙岛,也算是另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过关于爷爷是怎么将他们抱回来的,他却一个字没说。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家事,臣也不便参言。不过对于你我来说,眼下似乎是个好机会。”
“呵,待父皇醒了,他定会昭告天下,弟妹的身份。表面上,将母后移出冷宫,亲人团聚,不过实则为华贵妃正名,昭示她的清白。如此一来,他只会觉得亏欠奕珩。
你以为,我这个太子,又能落什么好处呢?”
奕岚轻睨他一眼,负手而立。此时又听南卿说道,“自然是殿下等了二十余年的好机会。”
“何以见得?”
“殿下既然想到了,何须多此一问。”
“呵呵,你倒是个不愿吃亏的人。”
奕岚朗声一笑,遇到这么一个对手,心情倒是变得愉悦起来。
“非也,非我不愿吃亏,只是跟殿下做生意,划算!”
“说罢,你想要什么?我猜你养精蓄锐这么久,也不是几栋亭台楼阁、万两黄金足以满足的吧?”
话落,但听南卿低低笑出声。他的视线越过雕梁画栋、看向天边,却又像透过了天空,看向更远的地方,“殿下此言差矣,臣所谋所为,不过只为要一人······”
*
与奕岚分开后,南卿只身回了延极殿。刚进殿便收到了飞鸽传书。
快速浏览完信上内容,他眼中升起玩味。
“这么大的阵仗,还是让你跑了······”
五指越握越紧,待到再松开手,只余一地残缺的纸屑。
信是蜜儿写的,她此番过去的目的不过是传达南卿的消息,顺便看住陵章这个二货。
南卿本不想中途生变,让这个不靠谱的人打乱计划,怎料蜜儿是把他牵制住死死的,可反倒是奕珩的人不争气。
君璟啊君璟,今日算你命大,不过下回,万不能再给你机会了······
*
离京城不远的城镇,奕珩正叫停马车休息。
自那晚后,缃帙对他的态度倒是一如往常,没有让他生疑,不过就是时常望着车窗外发呆。
就像现在,她趴在车窗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奕珩看了她片刻,见她一动不动,不由得多想她是否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陵章和蜜儿两个冤家整日打打闹闹,骂骂咧咧,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也不知何时会罢休。
“······你还好意思说,那日若非你不长眼,能把我往猪圈里带吗?”
“呵!你懂什么,姐那是见你说话太臭,不想跟你多唠叨!”
“小肚鸡肠!你明知缃帙遇到危险了,不好好指路,还把我带偏了,若是当时她出事了,小爷我非得扒了你的画皮!”
“哟,缃帙长缃帙短的!你也不睁大了眼看看,人家身边护花使者保护得好好的,你一个小屁孩管什么呢?”
“我呸,你懂个屁!这师门情谊岂是你这薄情寡义的女人能理解的?”
“你们若是再吵,我不介意把你们的嘴封起来。”
耳边响起阴测测的声音,陵章一见来人,立刻识相地闭住嘴,不过还是不甘心地小声叨咕,“本来便是她的不对,我可是一心为缃帙好······”
“是吗?我倒是觉得她说的很对,有我在缃帙身边,你还是玩泥巴去的好。”
奕珩神色阴冷,加之他的一身黑袍,活像前来索命的无常。考虑到他的身份,陵章只得乖乖住了嘴。
蜜儿露出得逞的笑容,转眼却被奕珩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
“还有你,来传个信的功夫,还赖上我们一路,是不是该走了?”
闻言,蜜儿尴尬一笑。
可恶!若不是主子吩咐,看住陵章这个兔崽子,她至于这么掉价地赖着他们不走么!
“走,当然走!不过临走前主子让我转告陵章几句体己话,还望殿下通融。”
“给我的?”
陵章一脸不信的模样,待感受到袖子的牵扯,他立马改口,“哦!师父还是记挂我的,知道我一人出来历练,难免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完美,嘱托我这还是应该的,我确实有些感动······”
眼看奕珩一脸无语,冷漠离开后,陵章打开她的手,贼眉鼠眼,细声道,“什么事啊?”
“哼!”
蜜儿嫌恶地站到一边,没好气地说,“我走自是没问题,不过你师父可说了,让你看好缃帙,尤其是奕珩在的时候。”
“嗯,还有呢?”
“没了。”
“这就没了?”陵章一脸疑惑,方才还说好是给他的体己话,这也太潦草了吧!哪个字与他有关啊!
“总之,看好了。我看这二殿下,不像什么善茬。”蜜儿看了看马车边的人影,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走了。”
语毕,人一下没了踪迹。陵章的嘴微微一抽,这算哪门子的师门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