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黯然销魂者
酒酿蛋2019-03-07 17:063,280

  “张叔!”

  “缃帙公子回来了。”

  缃帙一路小跑到了张叔面前,很是激动。嘴巴一张,却发不出半个音来。

  张叔目露疑惑,“公子?”

  “······嗯,那个,君璟他······”

  见她一副扭捏之态,张叔了然,笑道,“公子早些时候去了外面办事,还没回来呢。”

  “啊?”

  听此,缃帙稍有些失望。

  “怎么,公子若是有急事的话,不如我让人带你过去?”

  “不用不用。我在府上等他便是。”

  张叔见四下无人,凑近了些说,“不知公子昨日是怎么了,回到房中便不出来,也不让我们进去?”

  “哦,是吗?”

  他难道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抑或有其他什么心事?

  “公子这人不若其他纨绔子弟,他从不发脾气。有什么事也总是自己一人承受,不与别人说。唉,独自撑起这君府,外人怎知其中艰苦?他也只是个孩子啊!”

  没有回沁园,缃帙独自寻了个高处坐着。角楼上,此处可望尽君府周围街井。街上人头攒动,热闹如常,只是不再是君璟带着她在各处畅玩······

  “公子?”

  天边一抹斜阳出现的时候,君璟方回到君府,越过了门外的侍卫,只见张叔在前方踌躇着。

  “张叔?”

  “公子,缃帙公子他——”

  “他怎么了。”

  君璟侧过脸,步子忽地滞住。

  “他之前找过您。”

  听见这句话,清寂的眸子才焕发了些许光彩,但转念一想到昨日的场景,他的目光又黯了下去。

  “当时他一脸着急,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张叔试探地问了一句,君璟依然面无波澜,“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着走远的身影,张叔摇摇头。缃帙公子,老奴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转眼到了走廊的岔路,君璟举步不定。不远处的缃帙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眼见着君璟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她的手一紧。不论是谁,在表露自己心意后,被冰冷地对待,都会受伤吧。缃帙暗自叹了口气,多好的一个人,都怨她······

  一连几日,黄昏日落之时,君璟才从外归来。他没找过她,不过有几个夜里,夜深人静之时,她都能感受到君璟来她房中,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静静坐在床沿。她从未说破这一切,每次感觉他都是欲言又止,大概有些问题想问,又不忍打搅她。

  这些日子回到府中,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将自己关在房中,缃帙在屋顶上将一切看了个透彻。

  这天,他一如往日,反手合上门,便独自待在书房。除了君烨偶尔进出,再无人敢靠近。

  合上账本,君璟捏了捏鼻梁,像是有什么困扰一般。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

  门开了又合上,接着是一阵衣衫窸窸窣窣,君璟眉头簇起,不知为何今日君烨如此不安宁。抬头刚想说些什么,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

  只见缃帙站在厅中,目光若春水,缱绻万千,衣衫半褪,露出圆润的肩头,那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中,竟是异样的美好——

  “你······”

  回过神后,君璟迅速移开视线,脑海里依然是她令人怜惜的模样。缃帙头一回见他如此无措,忍不住想捉弄他一番。只见她袅袅婷婷移至桌案前,细声道,“君璟······”

  “缃帙?赶紧把衣服,穿好。”

  “不嘛~”

  一面靠近他,与他的目光对视,君璟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看向她。“缃帙,你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刺激?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天气有些热。”

  说着,她一面抖擞着衣衫弄些凉风,男儿身装扮所用的裹胸一并露了出来,她却不甚在意的样子。君璟倒吸一口冷气,说,“既然如此,我让张叔给你送去些单薄的衣物——”

  “不用了。”

  缃帙打断他,一步步逼近他,君璟只得往后退两步。怎料背后便是书架,他再无可退,被迫与她面对面。

  “方才的确有些热,不过进了你这房中,倒是冰冷得厉害。”缃帙欺身,身子靠上他的,顿时温热扑面,“你的身子倒不若你的人那般冰冷,借我暖暖,好不好?”

  她眨巴着大眼,水汪汪的眸子教人看了不忍拒绝。此时君璟更是不敢动分毫,眼见着她眷念着在怀里,他小心翼翼为她拉上衣衫,“既然冷,那就把衣服穿上。”

  见她没有拒绝,君璟为她拉好衣服,没有了那片雪白,他方松了一口气。她娇柔的样子让他失了神,不明白她为何这样,明明那日······

  “君璟,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缃帙的手搭上他的胸膛,摩挲着,感受着衣衫下灼人的温度。他的身材一定很好,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她不由鄙视自己胡思乱想,转而停止了试探,语气柔和,“我知道这几天你早出晚归,不想见到我——”

  “我没有。”

  一听她这样说,君璟立马解释,下意识地,不想让她误会自己,“······只是这几日需要忙的事太多了,而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那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

  缃帙站直,失去了怀里的温香软玉,君璟一时怅然。

  “我怎会生你的气呢?”

  “那就好,也不枉我······”

  “啊?”

  “没什么,没什么。”

  缃帙摆了摆双手,不枉我用师父这招‘黯然销魂’~

  想起前几日,南卿将她留到晚上,看他在欢场如何与那些达官贵人周旋,出卖色相——呸呸,利用自己的美色搭起一道道‘友谊’的桥梁。她从中可是收获颇丰啊~这一招黯然销魂可是比之前那些招术还要厉害,不用动手便可事半功倍!

  显然,不知什么时候,缃帙已经被自己的师父带偏了,短期内在这条道路上无法回头。

  径自整理好了衣裳,缃帙眯眼笑笑,“君璟不生气了,自当是要庆祝一番。”

  正当君璟不知所云时,门外一排侍女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放在桌上。末了,除了饭桌上的酒壶,还有两坛酒放在地上。

  “缃帙,这······”

  明白了她的意思,君璟哭笑不得。不过看在她诚心‘赔罪’的份上,他就慨当相赴吧!

  “来,君兄,您入座!”

  看他并不抗拒,缃帙心中甚是高兴,两人入座,她先斟满杯中酒,学着江湖中人的样子,敬酒道,“若是君璟不嫌弃,当饮下这杯酒。”

  “好。”

  君璟展露笑颜,一饮而尽,口齿间醇香馥郁。

  “第二杯,君璟如不责怪我今日的擅自为之,当饮否?”

  缃帙斟满酒,扑闪着双眼,一脸期待。想起她之前的举动,君璟的脸倏地一红,“当饮。”

  “哈哈,爽快!”

  推杯换盏后,又是一杯香酒入喉。缃帙拿起酒壶,眼波微转,“第三杯,当敬君璟不日大婚。”

  话一出口,君璟拿杯子的手一滞。又听她说,“那日,是我出言不逊,这杯酒当是我向你赔罪。”

  “你无需如此。”

  “往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有我云缃帙以酒赔不是!你就接受了吧。”

  笑意渐失,君璟的眼中是些许自嘲,“你没有过,何来赔礼一说。”

  “是我,是我暗自气结,这才说了话伤了你。”

  “此话何意,缃帙为何生气?”

  “我······”

  像是有何难言之隐,缃帙不语,反倒是闷着喝下酒,片刻后,她抬头直视他,“都说酒壮人胆,今日,我便借着这酒力,向你坦白吧!”

  君璟忽地紧张起来,手下用力握住,君璟对她要说的隐隐感到不安。

  “缃帙要说什么?”

  “······其实,跟你相处这段时间,我真的挺开心的。我一直把你当兄长看待。

  那日听到你将大婚的消息,我本该很高兴的。只是不知为何,我竟是半分也高兴不起来。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你对于我来说,早已不是‘兄长’那般简单了······”

  说完,缃帙如释重负般,殊不知这番话让君璟心中波涛汹涌。

  她是在说她在意他,心中也有他?他不敢奢求的事,竟然成真了······

  “缃帙。”

  “你看我,早知道会让你尴尬,我就不该胡说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果真——”

  “不不,酒后胡言而已。我,我先走了。”

  缃帙神色懊悔,慌乱间起身就要出去,衣袖却被他拉住。

  “别走。”

  君璟声音虽不大,听在耳里像是有魔力,让人不能动分毫。他站起身,扳正她的身子,使之与他相对,“缃帙,我以为一直以来,只是我自己多情于你。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你会对我袒露心迹。”

  缃帙垂下头,闷闷地说,“我也没想到。”

  见此,他启唇一笑,“本以为,我是跟不爱的人过一生。若非我遭人暗算,流落海上,怎会与你相遇?”

继续阅读:第三十二章 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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