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夫说了,要你卧床静养。”
“我已经好了。”
“不行,要好好休息。”
“那你让我上自己屋睡。”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
一番对话后,缃帙无话可说,貌似她的口才在他这里,从来就没赢过。既然他喜欢,就由他去吧,反正再过不久她便可以解放了。到时候那个女人一嫁过来——
等等,月婵湲。想起那个杀手的话,缃帙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这两日她休息着,倒是忘了拜谁所赐……
“你知道是谁派的人吗。”
话虽这样问,不过她却是肯定的语气。
“知道。”
“怎么办,你的未婚妻还没过门,就给了我个下马威。”
话一出口,缃帙隐隐感觉,自己怎么像一段婚姻的破坏者?没事儿就撺掇两人的关系。
“缃帙想让我怎么做?”
君璟笑看着她,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本来月婵湲对于他便只是个名字而已。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清楚。”
两人相互打着哑谜,她不说,他也不挑破。这样僵持了很久,就在君璟想好怎么说时,却发现她早已睡着了。
这个女人,爱吃爱睡,好像跟什么动物很相似是!心下这样想着,他不免摇头失笑。
替她掖好被子,君璟起身出了屋。
夜正寒凉,庭院深深,几株月季在夜风中散发着幽香。仰头间,繁星点点,星河灿烂。
君璟望了眼紧闭的大门,闪身出了院子,随后,屋檐上一道黑影也跟随而去。
……
“拿着。”
“这是?”
房间内,依云正不知所措地看着桌边的人,直觉告诉她,瓶子里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
“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拿着就拿着。”
双华扯过她的手,将瓶子塞给她。
“月小姐?”
屋内响起女子的笑声,月婵湲端坐在桌旁,也不说破,“你只管每日放在他的饭菜中,别被人发现了就好。”
“可,若是公子真的知道了……”
“不会的,这药粉无味,撒出即溶。而你要做的,就是每次放一点,积微成著,日日如此,七日后毒物沉于体内,毒发后便是神仙也救不回。”
她的声音在黑夜中悦耳无比,可这样狠毒的话却是从她口中出来。
听完后,依云更是不自觉地发着抖。要她去害一个平日里对她关怀备至的人,她怎么下得了手?想起那个少年郎,她就觉得无法想象,从没人对她说过那些体己话,是缃帙公子,真正的不拿她当奴婢看待。
还期盼着能让月婵湲高抬贵手,依云嗫嚅着开口,“或许,月小姐可以找人把他带离京城,让他永不得回来——”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愿,月婵湲出言提醒,“是他一个人的命重要,还是你家里的爹娘和弟弟重要,你好好想想。”
闻言,依云的心一颤。没想到,她还是对自己的亲人下手了!直直跪倒在她身前,她乞求道,“月小姐,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难道是我太好说话,所以你觉得,我的话不重要吗了?”
抬起她的下巴,那明媚的脸上此刻却带着阴狠,“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我去,去,我去做……”见她拿家人做威胁,依云即便再不愿意杀人,此刻也是无可奈何。泪从眼中滴下,她抓着月婵湲的裙子,用力的哀求,“但求,求月小姐放过我爹娘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的人多了去了,可若什么也不做,到最后下地狱的就是自己,”一把甩开她的手,月婵湲厌恶地看了看被碰过的地方,“要我放人,那要看你的表现了。若是成功,他死之日,便是你们家人团聚之时。双华,送客!”
依云此刻再没多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双华嫌弃地踢了踢她,“起来,该走了!真恶心,还敢扯小姐的衣服。”
似是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她颤巍巍地站起,朝屋外走去。今夜的月光照在身上,似乎也是凉凉的。低头看着手中的白色瓷瓶,她眼中复杂万分。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东升,林间鸟雀叽叽喳喳,偶有人从林中经过,惊起鸟儿四散。
清晨,郊外的林子里,传出一阵交谈声。
“唉。”
“哥哥为什么叹气?”
“唉,我叹这世道险恶,天道不公。”
陵章一脸抑郁,像受了天大的打击。自那日后,他就没什么好心情了。
那天之后师父便走了,没说去哪,没说干什么,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多余的口信没有,倒是让他们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比如说,不到万不得已都时候,不要去找缃帙。
这叫个什么话?他走就走了,还限制他们的自由,就连她生病都不能去探望。真是憋屈!偏偏,偏偏他还不敢违背!
“哥哥,你不要再想了。师父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不是说了吗,出岛后要好好料理我们三个小兔崽子的事——”
“陵妍,师父说什么你都认同,你是不是被师父洗脑了?”
陵章忽地停下,好像他这个妹妹一直是师父那个‘恶人’的支持者、追随者!他这个当哥哥的似乎对她的教育有所疏忽,这才导致她成了现在这个没主见的样子。不行,他要给她重塑价值观!
“陵妍,我问你,我是你哥哥,还是他是你哥哥?”
陵妍指了指他,他又问,“从小,师父是不是告诉我们要以长为尊?”
陵妍点头,陵章心中很是满意,再问,“所以你是不是要听我的话?”
风从林间呼啸而过,片刻,陵妍疑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
好像的确没什么关系。
“不管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不下去了!我要去找缃帙,我要当个明白人!”
他走出几步,没听见声音。转身去看,陵妍还乖宝宝的站在原地。不禁有些无奈,“你跟我一起。”
“我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不会告诉师父的。”
陵妍依然摇着头,一丝丝惊恐爬上她的脸。陵章正奇怪,突然后颈一凉,他迅速回身,接住了那枚飞镖。
这飞镖明明是——
林间不知何时已多出了十余个黑衣人,他们渐渐将两人包围住,让人逃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