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帙醒来的时候,正睡在铺成的干草上,而君璟则守在她旁边。
看他此时安睡着,不过许是因为昨晚的事,看起来还有些疲惫。
想起昨天,他的行径还历历在目。血瞳以及种种异常,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在岛上相处那么久,也不见他有这些反常行为。
况且,他还对自己起了杀心。
君璟,这段时间,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凝视着他的睡颜,缃帙决定等他醒来,定要问清楚。
走出山洞一看,才发现太阳都躲到了云层后,怪不得山洞里幽暗无光。
她朝不远处的林子走去,得在君璟醒来之前摘些果子。
······
走后不久,一阵脚步声靠近,原是那队人马来了。
他们分头在崖下寻找,都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已经搜寻了三日了,这也是皇上给的最后时限。
君氏,那可是皇上不能也不愿开罪的。
毕竟当初是皇上宣旨让君尚书入朝的,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会受尽天下人诟舌。
所以奕羽对此事格外上心,连宫中大内侍卫都尽数出动了。
“大人,这边没有。”
“大人,我们也没找到!”
领头听着手下人来报,脸色越来越低沉。几日来,他们已在这山里寻了个遍,若今日在此也找不到,可能,君尚书真的凶多吉少了,这可如何向圣上交差?
“再找!找不到就都别回来了了!”
“是!”
“是!”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突然大声一喊,“大人!这里有件衣裳!”
“走,去看看!”
众人来到水潭边,领头拿过那件外衫,在手中观摩,“这衣料上乘,丝织细腻,依尺寸来看,是男子所穿。”
“难道,真是君尚书的?”
“我看是。”他转身,大声道,“众人听令,搜仔细了,一丝一毫也不要错过!”
“是!”
“大人,君尚书在这里!”
一侍卫匆匆跑来,神情激动。领头立即率人过去,果然,躺在那里的,正是他们苦苦寻觅之人······
······
缃帙手里拿着果子,衣袖里也装了些。
中途忙活的时候,还一直留意着有无出口。
“这琅山这么大,却见不着生路,真是一座死山。”
意料之中,什么也没发现,她败兴而归。
刚要出林子,忽然一阵山风吹过,掀起她的衣裳。缃帙打了个寒噤,看了看露出腰腹的地方,“我这衣服,真与那乞儿无异,待会出去还是把君璟的衣服穿上才好!嗯?”
她倏地回头,警惕地站在远处,方才,是什么东西在动?
身后的丛林深深,她看了片刻,什么也没有。想来是这几日未休息好,精神不佳才会产生错觉吧!
不做停留,她得赶紧回去,还有好多事要问他呢。
离山洞还有些距离,她却皱起眉头,怎么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呢?
可四周景物一如平常,并无动静。
待她进了山洞,才发现君璟不在了!
“真不让人省心,又去哪儿了?”
手中果子刚放下,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挑眉,“我说你一个病人,能不能好好待着!”
一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
“我这是怎么了?出现幻听了不成······”
她走出去,准备去水潭边,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面色一冷,不是吧,追杀?
无形中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响动也如影随形。
五个人,会不会有点以多欺少了?不过如今自己使不了武功,这可如何脱身?
到了潭边,并未看到君璟。
完了完了,现在连个伴儿都没有,看来只能死磕了!
缃帙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复杂了,本以为坠崖后,他们便会放下,没想到如今还追来,想必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了。
如今自己没有退路,只能正面迎上,是生是死,就看造化吧!
她停下脚步,回身一看,果然,五个黑衣人正手持大刀站在那里。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仇和怨,依旧不肯放过她!
那些黑衣人似是没想到她发现了他们,对视一眼,没有言语,直接拿刀追了上来。
“等等!”
缃帙忽地出口,止住他们,“我好歹也是将死之人,你们还是让我死得明白些吧。”
黑衣人就像不曾听到她的诉求,身形一动,杀气毕露!
“娘啊,这也忒没人性了吧!”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盯着他们的手法。
其中一个举刀砍来,近身的时候缃帙发现他面容苍白,一双眼睛如死人的一般,死气沉沉!
她快速一闪,躲过他的攻击。还没回过神,又有一人上前,她纵身一跃,落在他剑尖之上,黑衣人奈她不得,这时,剩下三人齐齐进攻,从三面举刀刺来,她再也无处可退——
“哐啷”一声,脚下的剑掉在地上,那黑衣人不知何时动弹不了,只见他眼里滴出鲜血,竟是死了!
这是?
顾及不了那么多,眼下必须躲开那三人的剑刃!
她顺势落在地上,想着从某处缝隙出去,以防自己被捅成窟窿。黑衣人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并不给她留活路。
眼见着锋利的剑刃刺来,缃帙额际滴下一滴汗。
“唰唰唰!”
逼近的三人应声而倒,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最后一个黑衣人竟出现在她身后,朝着她的后背就是一刀砍下——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缃帙侧过首,即见那人眼中带着不明和痛苦,直直在她面前倒下。
没有了黑衣人的遮挡,缃帙看清了对面的那人。
广袖华服,此时出现在这崖下,十分的突兀。
一身瑰丽的紫色华袍,无比风流的颜色,就是那崖下各色的鲜花,也不及他半分风韵。
缃帙看着他,愣了半晌。师,师父?
轻佻的声音响起,带着招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怎么,几时不见,这是认不出为师了?”
他唇角一丝邪魅,眉眼含笑,不过看在缃帙的眼里,却是意外的欠揍!
她举步过去,在他身前站着,紧盯着他看。
南卿撩起身前一缕发,嘴角噙着得意的笑,极为享受这崇拜的目光,“是不是快要抑制不住喜悦的泪水了?啧啧,为师知道,你心中的思念之情定是如江水滔滔,绵延不绝,此刻得见,就要一泻千里了。没有想到在生死存亡之际,还是你最最亲爱的师父前来相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