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君尚书。”
回身只见他坦然站在那里,浮盈脑子一转,发问道,“不过这个时辰,君尚书怎会……”
“不瞒郡主,臣是来找二殿下的。”
“你也是找珩哥哥?不过你应是要失望而归了。不久前我才去过,他不在宫中。”
说到这里,她忽然回头,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姿态,“说!是不是珩哥哥有意躲我?高德胜不告诉我,你们必须说!否则,我就把你们带到慎刑司,统统杖打三十大板!”
“郡主误会啊,奴才们真的不知道!”
“郡主您饶了小的们吧,二殿下何等尊贵,怎会轻易告诉奴才们他的去向呢?”
“郡主饶命,饶命啊!”
那几个小太监一听要慎刑司,噗通一下跪成一片,看得浮盈更是鬼火气。
这么多天了,她几乎天天来,可除了一众胆小的宫人,哪里有半分弈珩的影子?
就是去问了皇叔,他也是说不知道。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夜天牢大火,她就再没见过珩哥哥了。
难道,一切与那个烧死的女人有关?
想到缃帙,她心里就跟添了堵。看着地上发抖的几人,她眼里升起一抹奇异的色彩。
“既然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你们,为何要在此出现、还一身如此打扮。叫我想放过你们都难……”
君璟在一旁听着,她的话越来越不对味。
扫了眼地上几个小太监,他始觉,看来那浮盈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把恨意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他猜,这一切都是因为缃帙曾经以男装混淆视听,才会有她现在的仇恨。
只见她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蓝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当君璟想出口阻止,浮盈却先一步下手,直接朝那人背上划去!
“啊!”
几声惊呼响起,但看那人背上衣衫已被划破,露出了大片皮肤,一刀划痕清晰可见,慢慢地,有鲜血渗了出来……
此刻那名小太监半条命都吓没了,他煞白着脸,嘴巴哆嗦着。身边的同伴也是惊恐万状,瞠目结舌。
一股奇特的气味传出,君璟不自觉皱眉,原来那小太监已经被吓出了尿来。
而制造这一切的当事人——浮盈,并不以为意,她的眸子一直锁住那道深深的划痕,似是在回忆什么。
“……滚吧。”
“谢郡,郡主!谢郡主不杀之恩!”
两名同伴如闻大赦,立刻扶起被刺伤的小太监离开。
君璟欲言又止,看着他们离开的石板上,留下了一滴滴的鲜血。
这红,让他的思绪突然被带回那日,刺入她心口的一剑……
“还不走?”
浮盈回过头,看见他如魔怔了一般站在原地,不禁有些生疑。
他听见声音,看了看浮盈,强迫自己从空洞中走出来。
“臣以为,郡主会把他们交给慎刑司处理。”
“不过是几个低贱的内侍,我能解决便不必劳烦别人。对了,可是吓到君尚书你了?”
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浮盈有些后知后觉。
“非也,郡主担心了。”
“也是,我这个跟你比起来,倒是不值一提。”
他自然明白她口中的意思,她在调侃林中自己对缃帙的那一剑。
君璟心中苦笑,连这个心狠手辣的浮盈郡主都对自己‘甘拜下风’了,想来,他真的大错特错。
想起自己找她的目的,他面上保持着淡然,“看来,臣只能明日再来了,兴许到了明日,殿下就回来了。”
说着,他就要走,浮盈却叫住他,“且慢!”
“郡主?”
“君尚书可是有何要事?怎么竟比我还黏珩哥哥呢?”
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君璟只觉额角有几滴冷汗流下,“郡主误会了,臣只是有些疑问,需要殿下才能解惑。”
“可是我以为,就算是明日,珩哥哥也不会在的!他那个人,指不定是在哪个窝里躲起来,不愿见我。”
想到那晚宴会他对自己的冷淡,浮盈闷闷不乐地撇着嘴。君璟却抓住了一个重要信息,眼中闪过一道流光。
“据臣所知,殿下尚未有封地分配,也无个人宅邸,除了皇宫,殿下还能去何处呢?”
“这个嘛,我得好好想想……”
浮盈被他这么一点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重要的信息,她忽地大喜道,“我知道珩哥哥在哪儿了!”
……
“清晨起床,拥抱太阳!嘴角向上,充满希望,满满的正能量……”
“说人话。”
“今儿个天气可真好!”
陵章痴痴地望着天空,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一身青衫傍身,活脱脱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青年!
君烨却对他一脸嫌弃,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在缃帙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时候,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个人情绪?还说自己师出同门,感情深厚,我真是看哪儿,哪儿不像……”
“你这一点倒是提醒我了!”
他忽然一个激灵,跟打了鸡血似的冲向那间房。君烨直觉他又要犯什么事,上前一把拽住他,“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你看这么大的太阳,咱得把缃帙拉出来遛遛!”
“嗯?”
“呃,我是说,咱得把缃帙拿出来晒晒!师父说了,晒太阳对身体好啊,不禁可以消毒杀菌、促进骨骼生长,还能祛除霉气呢!”
“你当她是被褥?拿出来晒晒?悬挂晾干还是晒成小鱼干儿啊?”
“哎呀,我不跟你这个没文化的一般见识,撒开!”
说着,他一把推开君烨就往屋里跑。
不知是不是同住一个无屋檐下的原因,他觉得现在的君烨也快要被弈珩同化了。
每天摆个严肃脸,跟迂腐不化的老学究一样,只知道给自己找茬。
君烨看了看灿烂的暖阳,虽是有些怀疑,但决定还是跟过去看看。就算缃帙身体受不了,他也能立马把她带回屋。
一进屋,陵章两眼发光就往床边跑,她还是老样子,两眼紧闭,没有意识。
他小心地抱起缃帙,还没走几步,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这时君烨也进来了,他扫了眼屋内,遂看向他,问出了同样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