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温润的嗓音传过来,让慕酒甜一惊,摇头:“没什么。”
抱紧怀中的骨灰盒,看了眼窗外的风景:“这不是回青宅的路。”
“嗯。”
车子在夜笙酒吧门口停下,顾少卿下车替她开车门,身姿矜贵冷然:“带你喝杯酒。”
轻薄的调笑:“否则我怕你今晚会睡不好。”
慕酒甜缄默的没有反驳,看着面前的酒瓶一个个的增加,不仅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带她来喝酒,顾少卿却像是当她不存在一般,一杯接着一杯,桌上空了好几瓶。
三个小时后,斯文的俊脸醉的散漫,一双黑眸勾勒着迷离的色彩,朝她招手,就像是唤着小猫小狗一般轻懒,低低沉沉的笑着:“酒甜,我们走吧。”
“你还没有埋单。”
顾少卿仿若没有听闻一般,站起来便准备往外走,醉的连直线几乎都走不了,哑着嗓音带着蛊惑:“走吧。”
慕酒甜没办法,只能够上前搀扶住他。
慕酒甜偏瘦,骨感的触觉似乎让顾少卿不太舒服,只见他蹙了蹙眉头,手臂抬起搭在了她的肩头,整个人的重量半压在她的身上。
就仿佛,若有似无的将她整个人搂在了怀中。
酒气中带着古龙水的香味,让慕酒甜一怔,下意识出声:“顾少?”
没有人回应,只有一旁侍者脸色带着几分难堪的等待着。
慕酒甜顿了几秒,睨着顾少卿半磕的眼眸,不由自主的有些失笑。
恐怕他是真的醉的不轻,桌子上一瓶酒便五位数起步,别说他接连开了三四瓶,难不成准备让她来付?
如果不是她在国外弄了点旁门左道,恐怕今日只有留下以劳抵债的份儿了。
任由酒香萦绕在四周,慕酒甜从自己皮夹中掏出一张卡递了上去:“刷这张吧。”
“请您稍等一下。”
很快,侍者刷好卡回来,连同单子递上一根笔:“麻烦签下名字。”
“好。”
接过笔,慕酒甜低着脑袋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像是小学生的宋体,慕酒甜。
重新将笔递回去,侍者颔首:“麻烦两位。”
“不客气。”
慕酒甜刚准备开口让侍者帮忙将顾少卿送到车里,抬头便撞见几米之外的人。
俊脸淡漠的一如五年前,身上的薄款风衣斯文冷峻,眼神和她对上,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擦肩而过,那人突然出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有睨过来任何眼神,问句就像是对着空气。
没有人回应,慕酒甜耐着性子将醉的几乎没有思维的顾少卿引出门。
却被身后的大掌猛然拉住。
“松开我。”
不冷不热的嗓音带着显然意见的厌恶。
转眸,祁睿峰高挺的鼻梁架着金丝眼镜,看不清楚眸底的情绪:“怎么和他搅合在一起?”
“怎么?我的事情也需要朝你报备一下?”
“酒甜。”薄唇永远没有弧度,祁睿峰端着冷漠:“你应该知道,你玩不过他。”
“我现在还有什么可赔的吗?”
慕酒甜笑了笑:“还是说你又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居高临下的朝我发号施令?”
一如五年前,她被送走的前一晚。
祁睿峰的手指干净,按了按眉心:“这是我对你的劝告。”
“很抱歉,我不接受。”
顿了顿,身前的柔软突然被男人的大掌蹭了一下,慕酒甜浑身一僵,低叫道:“顾少卿。”
“我在。”他垂眸,仿佛对对面的男人置若罔闻,眉梢挑起,眼神中只有她:“怎么了?”
这幅样子,似乎什么都不清楚。
慕酒甜也不好对一个醉鬼生气,抬脚带着他继续往外走,却又感觉到头顶上落下带着酒香的吻,耳畔的嗓音似笑非笑:“你认识他?”
“认识。”
没有反驳,慕酒甜好不容易将顾少卿弄回车里,看着他像是大爷一般一动不动,俯身过去耐着性子给他系安全带:“不过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罢了。”
“那我呢?”
“什么?”
慕酒甜一瞬间没听清,等到反应过来后蹙了蹙眉,没有回应,只是侧脸静静的问:“车钥匙呢?”
“那我呢?”
男人再次重复,慕酒甜神色隐匿阴沉的等待了会儿,再次出声:“如果车钥匙不在你身上的话,我就叫司机或代驾。”
没有人回应,顾少卿静静的靠在椅背上,双眸轻磕,仿佛睡着了。
心头燃着怒意,慕酒甜一通电话将司机从好眠中叫了过来,顺手让他将男人送回了房间。
这个点,于婶意外的没有走,听到声响从厨房里出来:“我就猜到先生和慕小姐今晚会喝酒,所以煮了两杯醒酒茶,慕小姐给先生送上去吧。”
顿了顿:“先生喝醉的话,第二天起来会头疼的。”
现下,慕酒甜就感觉头疼的厉害。
素白的手指按了按额角,嗓音带着温凉和深沉的疲惫:“我就不去了,于婶你去送吧。”
于婶也没有强求:“好,那慕小姐记得喝醒酒茶。”
“好。”
袅袅的醒酒茶酝酿着香气,本该将它一饮而尽的男人此时此刻没有半分的醉色,一手撑在栏杆上,一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机。
不过三分钟,手机果然响起。
“你今晚是故意的。”
顾少卿低低的嗤笑,睡袍敞开,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因为你知道慕酒甜和她的关系,所以提前通知我。”
祁睿峰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漠然的神色似乎带着几分波动:“或者是不想让我插手。”
“应该吧。”慵懒而自然的语气,顾少卿波澜不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栏杆上轻点着,顿了几秒:“你和慕酒甜很熟?”
陈述的口吻说出疑问句,平白让祁睿峰轻笑了下:“如果你想招惹她,那今天我劝告她的话,恐怕要再次劝告给你。”
“玩不过她?”
“不,她玩不过你。”祁睿峰随意的从口袋中掏出根烟,眼眸暗了一下,转瞬即逝:“论手段,自然是这样,可要是论心。”
玩味的勾唇:“慕酒甜从小便高傲的很,比她还要多上三分。你觉得这样的女人,你在她眼中是个什么形象。”
顾少卿没有说话,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夏风微热,让人带着几分躁动。
“人傻钱多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