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芒穿过雨幕,仿佛将淹没整个世界的倾盆大雨劈开。
黑色雕花大门缓缓大开,一辆黑色悍马在惨白色大灯中猛然撞了过来。
“碰”的一声。
幸好司机反应够快,幸好雨天车速不高,否则按照对方的狠意决然,肯定是给伤的。
“谁啊,神经病?”
司机眼睁睁的看着从对面车子里走出来的女人没有什么表情,身侧的指尖不断颤抖着,黑色的长发瞬间被雨水打湿,贴在身后,嗓音克制着冷静:“我是慕酒甜,想见顾少一面。”
“顾少。”
司机试探的嗓音,后座上的男人却仿佛没有听闻,眼睑微敛,薄唇似笑非笑,单手翻着文件,矜贵随意。
良久,仿佛才察觉一般缓缓抬眸,盯着外面的身影,漫不经心:“慕酒甜?”
“慕家大小姐。”闻秘书立刻出言提醒:“慕家五年前被驱逐出国的那位。”
好像是因为算计了私生女的样子。
“是吗?”
顾少卿温凉的嗓音敛着缕缕的笑意,漫不经心的颔首:“去送把伞吧,这雨可凉的很,女孩子受不了。”
闻秘书立刻点头下车,撑着一把纯黑大伞走到慕酒甜的面前,垂眸不敢乱看:“慕小姐,顾总请您上车。”
“谢谢。”
透着被雨水冲刷的玻璃,顾少卿看着湿透了的衣衫勾勒着姣好身材的女人打开车门坐了进来,也不顾浑身的水气,一双杏眸黑白分明的朝着自己看过来:“顾少,我想和您谈笔交易。”
“交易?”顾少卿低笑,眸色深深的意有所指:“慕小姐想找我做什么交易?”
说着,随意的从一旁抽了张纸,俯身过去,不急不缓的想要替她擦拭脸上的雨珠。
慕酒甜有些狼狈的偏头,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淋了雨的小脸苍白如纸。
嗓音带着点颤:“顾少,我说的交易不是这个意思。”
“恩?”噙着凉意的手指轻蹭着她娇软的脸蛋,顾少卿盯了她几秒,轻薄的笑意弥漫在轮廓外:“我以为,从国外被迫叫回家联婚的慕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的。”
那眉眼温和,却席卷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势,不让人有半点躲避空间。
慕酒甜有些不适,眉头蹙了蹙:“顾少,你觉得走投无路的我会打无准备之仗吗?”
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夹,夹杂着体温的文件被推到了顾少卿的面前。
尚在淌水的长发,在空气中散发着别样的慵懒和软媚,慕酒甜声线沙哑:“这是一份关于慕氏集团的财务报表和我自己做的收购策划案,我打听过,顾总有想收购慕氏集团的意愿,我能够保证,有我的加入,可以帮顾总省百分之三十左右。”
慕氏集团市价一百亿,百分之三十,便是三十亿。
安静的空间只剩下翻阅纸张的声音,在顾少卿翻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慕酒甜恰时出声:“三十亿,我只换一个条件。”
半倚在沙发上,顾少卿眸色一如既往,看不出丝毫区别。
只是车顶上的橘红灯光勾勒,剪出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模样,他似笑非笑的抬眸,漆黑的瞳孔倒映不出慕酒甜的模样:“什么条件?”
“顾少假装我的男朋友,来帮我摆脱慕家强加给我的婚约。”
车子猛然停下。
坐在副驾驶座的闻秘书试探的开口:“顾总,到家了。”
车门打开,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充斥在慕酒甜的呼吸之中,她看着顾少卿径直离开,背影和黑伞融合到一起,欣长而冷然,在雨幕中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半晌,没有丝毫回眸,就仿佛不记得有慕酒甜这个人一般。
唯有闻秘书走过来,纯黑的伞在她头上,恭敬颔首:“慕小姐。”
别墅里的温度常年恒温,却对于刚刚淋雨的慕酒甜来说微凉,她双手抱臂,眸子微低的打了个喷嚏。
这才换得顾少卿一个回眸,散漫的靠在楼梯扶手上,嗓音平仄冷清:“天色不早了,慕小姐可以回……”
“能不能麻烦顾少让我借宿一晚。”
打断他的话,慕酒甜仰脸,嫣然的笑着:“毕竟你也说天色不早了。”
“哦?借宿?”轻薄的嗓音渗出点点的嘲弄,指尖在扶手上轻点,顾少卿勾唇:“我以为慕小姐已经反驳了我理解的交易的意思。”
慕酒甜静静的看着他带着点咄咄逼人的嗓音:“顾少。”红唇微抿,近乎叹息:“你已经心动我交易的条件,又为何要给我来个下马威?是忌惮,还是试探?”
“你我都是聪明人,也应该明白,既然我能够不怕死的拦你车,也做好付出一些东西的准备。”
比如情绪起伏。
“比如身体?”
慕酒甜真不明白,他为何非要这般步步紧逼,似乎非要把自己逼急了一般。
突然有点想笑,便真的笑了出来:“当然不包括。”
“说句实话,我暂时对顾少生不出任何的兴趣。”身上的衣服濡湿,慕酒甜美艳的小脸笑的冷艳,带着蛊惑的味道:“而且,像是顾少这样有钱有权到我无法撼动的存在,我也高攀不起。”
“是吗?”从身上掏出根香烟,幽蓝色的火光点燃,青白色的烟雾将顾少卿英俊的面孔勾勒的模糊,嗓音低沉:“那我期待着你变卦的那天。”
传言,慕家大小姐身无长处,全无教养,傲慢任性……
现在看来,也只有最后一条符合。
那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傲居。
啧啧,还真是让人想拆了她的一身傲骨。
顾少卿轻笑一下,有些痞,抬脚上楼:“交易我答应了,自己去找于婶。”
双肩一松,慕酒甜后退一步,差点摔在地上,连忙扶住一旁的柱子,深吐一口浊气出来。
这算是成了。
最后慕酒甜被安排在三楼的客房里,距离顾少卿的房间不远不近,差不多相隔三四个房间。
于婶将崭新的睡袍放在床上,爽朗的笑了笑:“慕小姐,家里向来不来女客,所以没有您穿的衣服,还要麻烦您委屈一下。”
“无妨。”
她现在只需要一个栖身地即可。
如果不是怕慕家的人找事,她也无需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