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孟瑾心将自己缩成了更小的一团,似乎唯有如此才能保护自己。
魏景琰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似乎从未考虑过孟瑾心为何会变成眼前的模样,小时候那么胆大的孟瑾心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变得胆小怯懦。
他满是心疼的拂去她额头上的汗珠,“不怕不怕,有我在这里你不必害怕。”
“娘,我疼。”
她皱着眉头抓住了魏景琰的手腕,便如同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握在手中不肯松开。
她的手心是骇人的滚烫的温度,魏景琰现在已经产生了想要抽自己一巴掌的念头,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臂不放,眼中一片温情脉脉。
孟瑾心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不熟悉的枕头,她呆愣了一下想要翻身起来却被一道声音阻止了住。
“别动。”
这声音是魏景琰的,孟瑾心支起半个身子看向魏景琰的方向,刚刚被扛回来的回忆一股脑的涌进了她的大脑。
“太子殿下。”
她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似乎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挨着魏景琰,往日他都是在众星捧月之下出现,她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
她有时候便在想这么优秀的人将来会是自己的夫君,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能成为他的妻子那必定是用尽了她此生所有的幸运。
“你的伤还未痊愈,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魏景琰的手中是一碗汤药,他的步子极轻,轻飘飘的走到她的面前,可就是这轻飘飘的两步路让她觉得每一步都踩进了她的心田之中,每一步都沉重的让她小心翼翼的心跳着。
她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自己眼中的爱意,偏着头看着他眼中即使委屈又是坚强。
有那么一瞬间魏景琰想要冲上前去狠狠地把她抱在怀中。
“喝药。”他试着舀起一勺喂进她的口中,孟瑾心配合的一口吞了下去,却被烫的表情有些扭曲。
魏景琰有些手足无措,“烫么?”
“不不不。”她连忙摇头,“不烫不烫,好喝,好喝的很。”
魏景琰皱皱眉,心中泛起了嘀咕,哪里有好喝的退烧药,他竟自己舀起一勺尝了尝,险些被苦的呛出声来。
“这什么药,又烫又苦的,来人。”
“殿下无妨。”孟瑾心一把夺过药碗,一饮而尽,“良药苦口利于身。”
魏景琰没拦住她,也就任由她去了。
而喝完药的孟瑾心还想说些感谢的话,却猛然间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房间似乎是孟琳琅的。
刚刚还因为热汤药被烫的发红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
“殿下,我,我想回陋室。”
他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孟瑾心,“你的陋室破的没法住,在这里有何不妥。”
不,哪里都不妥,没有一点妥善的地方,她,她不能留在这里。
她还记得儿时有一次自己误入了孟琳琅的房间,于是大娘便污蔑她偷了孟琳琅的玉镯子,说什么都要打死她,若不是娘拦着她现在早就死了。
可自那次之后母亲得了一场大病,病了月余险些丢了性命,自那之后她便清清楚楚的知道,关于孟琳琅的一切她都不能碰,会要命。
这里确实不妥,呆在这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妥的味道。
她得回去!
孟瑾心自己掀了被角欲要下床,手腕却被魏景琰控制住。
“你要去哪。”
“我要回陋室。”
……
宁府的人少自然有人少的好处,宁府的人历来低调,又处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自然不会受到外界的多少关注,以至于没人注意到宁府驶出去的那辆马车上带着具尸体。
宁醉简单的将看家的任务交给了廖瞳,与其说是看家不如说是看着金姑姑。
这也是宁府人少的弊端,永远都处在人手不够的情形之中。
等着宁醉费了极大的力气将常姑姑的尸体搬到了曲府的时候,这位休沐在家的曲大人险些将宁醉赶了出去。
“我说你就不能干点好事。”
“不就是个尸体么,你又不是没见过,你家的停尸房里可摆着不少。”
曲阜作为京城最第三年轻的青年才俊,小小年纪就能坐上京兆尹府的位置主要归功于他的胆大心细,以及敢做常人所不敢为之事。
“得得得,就你牙尖嘴利的会说话。”曲阜掀开马车的一角,看着里面死透了的常姑姑的尸体,“这还是个被毒死的,真是新鲜了,最近嫌少见,说吧,你要让我干嘛。”
“实话同你说吧,有人要毒死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曲阜险些跳了起来。
“是哪个不要命的这么大胆,居然敢毒死你,不成不成,这件事我绝对不允许发生,你若是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活着的人画画那么好看的,正好我的书房缺那么两幅画,你看看……”
得,开始敲起竹杠了。
“成交。”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帮我验毒,我想知道害死常姑姑的毒是不是和要毒死我的毒药为同一种毒药。”
曲阜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开始搬运尸体,“看来你地下拍卖行的案子还没完,宁醉宁大人,你可让我省点心吧。”
“休想继续敲竹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巴不得这件事还没完,干。你的活吧。”
“行行行,不过刚刚说好的画可不能跑了。”
“好。”
多才多艺绝对是好事,不然也不会捞到曲阜这么个小迷弟,这个曲大人什么都不爱好,偏偏爱好些名人字画。
说起来两人也是不打不相识,一开始曲阜对她的画作也是不服气的,非要同她斗法,几番下来,她彻彻底底的让他臣服了。
这些年过来两人的关系一直极其要好。
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宁醉在他的书房里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曲阜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自走进书房,他的身上带了些死人味,那是她在天牢里闻得惯了的味道。
“怎样,有结果了吗?”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被人下毒这件事本就不是个好事吧,又哪里来的好消息。
“别拐弯抹角的,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