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了许久,余父才突然想起什么,四处看了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他没有来吗?”
余安然闻言神色顿时有些暗淡,随后轻笑了一声。
“嗯……他有事,公司忙。”
余父看了一眼余安然,随后“嗯”了一声,显得有些可惜:“这个臭小子,上次突然给我提婚我还吓了一跳,算了……忙的话也没有办法,下次叫他来家里,我要好好的和他喝几杯。”
余安然有些无奈的笑了两声,插在兜里的手指却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余安然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徐嘉衍发过来的。
从凌晨接到父亲电话时,余安然做了许久的内心斗争,才给男人发了一天希望陪同的短信,她自己也十分的后悔,是不是有时候自己对待事物的态度都太过僵硬。
无论如何,在男人提出要好好谈谈的时候,自己最起码要好好的去面对才行,她竟然选择的是逃避。
想着自己推开男人时,男人脸上那种自己从未见过的神色,余安然心里就忍不住有些后悔和难受。
看着短信,她发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翻开一看,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却让炙热的内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之下。
“我最近一段时间很忙。”
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忙,余安然突然觉得自己挣扎了那么久的内心,全部都是变的又可笑又恶心。
“安然?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有点儿心不在焉的?”
似乎是发掘到了女儿的不对劲,余父在车上撇过头去,有些疑惑的看着安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余安然立刻回答道,脸上勉强的漏出了一个笑容,余父一下子敏锐的看出了女儿的不同,但是并没有开口,只是随着她一笑。
到了家,因为父亲的身体原因,也不能吃的太过丰盛,所以饭菜的样式十分的简单,两人唠唠家常,就这样过了一下午,期间唯一让余安然觉得有些庆幸的是,幸亏父亲没有提起徐嘉衍,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的去回答。
“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啊。”
余父坐在沙发上,因为整整一晚上的长途跋涉,又加上年纪大了,渐渐有些乏困,余安然吩咐下人给父亲盖好棉被,就出了门,打算先回一趟公司。
脑袋里还是全部徘徊着那个男人的模样,余安然自己觉得窝囊,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折磨着她每一个神经。
“经理,您回来了。”
似乎是没有料到余安然会这样快的回来,郁则安一下子从属于余安然的沙发上跳了起来,神色还有些慌张,早就习惯了男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喜欢霸占自己的各种东西,余安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些疲倦的挥了一下手,然后跌坐在椅子后面。
“对了,有件事情忘记和您说了。”
郁则安刚到门口,突然又折了回来,“刚刚在您不在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要找您有急事商量。”
“急事商量?”余安然没什么兴趣的开口,“如果是关于生意的话直接让他来我们公司就好。”
“啊,不是,应该是私事,是一个姓……姓林的小姐,说是关于徐总裁的事,让您今晚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具体就说了这些,她和我说告诉您您明白了?不会是恶作剧什么的吧?”郁则安有些傻气的笑笑。
但是余安然却突然抬起头来。
林?
林青青?
能闲的没事找自己谈论徐嘉衍,又姓林的人出了她估计在就没有第二个了?只是她闲的没事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她告诉自己关于徐嘉衍的事情还少吗?
“我知道了。”
余安然有些不耐烦的开口,真是烦人,只是听着女人的名字,就觉得一整天的坏心情上面被加了一桶热油一样,烧的更厉害了。
“你先回去吧,有事的话我再找你。”
“好。”
郁则安乖乖的出了门,留下余安然一个人,眯起眼睛,看着手里的文件,虽然完全不想赴约,但是如此想来,自己对徐嘉衍的了解却是少之又少……
余安然顿时就摇头打断了自己有些可怕的想法,试图从一个不靠谱的女人身上来了解徐嘉衍简直太奇怪了。
果然还是不要去理会那个戏精比较好。
最后,余安然灭掉了手中的香烟,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就在她打算先捋一下最近一直都没有处理好的文件时候,手边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余安然淡淡开口。
“安然?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一直以来都不找我玩呢。”电话另一头一个调皮的男声传了出来,余安然微微一愣,硬是没有想起来是谁。
“请问?”
“喂,不会吧,连本大少爷的都忘记了啊?我太伤心了。”
听着这熟悉的口吻,余安然这才回过神来,随后不由有些失笑。
“尹泽,好久不见。”
“这还差不多。”尹泽在另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抓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在忙什么呢?一会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
“嗯……?”余安然闻言却突然犹豫了起来,看着手里堆积成山的文件,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另一头却早就料到了什么。
“你可千万别说不行,不允许啊,说好了是那个什么挚友的,吃个饭都不吃,算什么朋友?正好,我最近有几个朋友手里有单子,我可是介绍的你的名字,你可不能不卖我这个面子。”尹泽有些调皮的声调可怜兮兮的扬了起来,听的余安然忍不住漏出一丝苦笑。
嗯。
想想也是,自从几个月前最后一次见面,他们两个人就暂时失去了联系,前段时间还听商业新闻说是尹家的大少爷因为做错了事被调遣到了国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时间你定吧。”
下午一点,余安然走进了一家味道十分不错的川菜馆里,老远就看到尹泽一身闪闪发光的白西装,十分相衬他白色的面孔。
“安然。”
看到余安然,尹泽两只眼睛顿时就开始冒着光儿,微微一笑,阳光的要命:“为还以为看不见你了。”
“一上来就说这种让人讨厌的话,倒是真的有你的风格呢。”余安然无奈的笑笑,坐在尹泽的对面,后者则殷情的给上了茶。
“哎,我可是很忍着的,被我爸弄去印度那种脏兮兮的地方,你是不知道我收了多少的苦。”
尹泽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和小狗一样看着余安然。
“我就不信,尹家的大少爷能被送去吃苦?”余安然抿了一口热茶,被烫的吐了吐舌头:“恐怕住的都是五星级酒店吧。”
“……哎,一码归一码。”尹泽被戳穿之后,脸色有些发红:“总之,总之我十分的不喜欢就是了,你不知道那个恒河——第一天我去的时候,分公司的老板非要带我去围观,结果正好赶上了他们的什么节——人特别多,那死人烧了直接扔进了河里,还有人在里面洗澡——”
“打住。”
余安然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分享这些有趣的事吧,我可是打算吃饭的。”
尹泽闻言,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挠了挠脑袋:“好啦,你看看你,总是这么一本正经的,这样男人可是不会喜欢的。”
余安然“扑哧”一下,嘴里的茶险些喷了出来,她擦了擦嘴巴,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
不过简短的两句玩笑话,两人似乎瞬间距离少了不少,和尹泽谈话总是十分的愉快,这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一肚子坏水,说的话又毒辣又好笑,余安然心情都觉得变好了起来。
尹泽更是在兴头上,就这酸菜鱼,喝了好几杯白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对了,我这次回来,听说郑伯父去世了,说句实话,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虽然我和他没什么生意往来,但是这个老头我知道,是个好人,可惜了。”
话音落下,余安然微微一愣,随后无奈的点了下脑袋,
“我明白。”
“你说,生意场上怎么就这么残酷呢,安然,你是我的好朋友,有些话,我也不想瞒着你,但是我怎么都觉得,郑文革这次死,绝对不是偶然。”
尹泽嘟囔了一句,问余安然要了一根烟草,会抽又不会抽的在嘴里咂巴着。
“……”余安然心里“咯噔”一声,虽然她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郑文革在最后几天的身体十分的差劲也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人一老,什么时候去世,因为什么去世,都变成了很容易,很理所应当的事,所以她也不想在往这里更深度的去想。
“他心脏不好,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他一个慈善家,年纪又大,害他,真的没有必要。”
“安然……”尹泽又是一杯酒入肚,嘴唇也开始变得不利索了,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严肃的根本就不像平常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