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待臣妾真好!既然皇上都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那皇上觉得,谁是凶手?”
外间月色雅致,今日若不是因心中有事难以入睡,元清晚都快忘了这种在月下同夙北陌闲聊的感觉了。
只是夙北陌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上面,只担心她若是睡得不够,身体可能撑得住。
“你若是再想这些无聊之事,朕便当真要生气了。此事朕交给叶澜去查,定然能将所有真相都查清楚告诉你,你只管好好养身子。”
他是真的担心。都说女子生孩子不容易,他没有亲眼看见过,但正是因为没见过,所以才越发的害怕,害怕元清晚因为这个孩子而出什么意外。
不想元清晚不但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反而一个鲤鱼打滚的从他怀中坐起来。怀里失去温软的感觉叫夙北陌顿时皱了眉头,可元清晚只当做看不见。
“皇上不可!有人想做狐狸,臣妾正等着狐狸自己将尾巴露出来呢,皇上不可插手!”
小小一个魏诗雅,还不必夙北陌亲自出手。
夙北陌看着元清晚满脸坚定,想要说她几句,却又于心不忍,只得直接起身将她横抱起来向着床榻走起,动作轻缓,生怕叫她有半点的不舒服。
“你若是能好好睡觉,这件事,朕便不插手。”
魏诗雅在皇后娘娘审问林氏案情的时候为林氏之事惹怒了皇后娘娘,受了皇后娘娘的责罚,日后都不能同众秀女一起学习宫中礼法。这消息从储秀宫琳瑶院传开,那些个同林氏一般小门小户的秀女们只觉这魏氏还是有些义气的,敢为林氏在皇后娘娘面前多言,便还有些觉得这洒扫之责为难了她,只是也无人敢帮衬;府上是大家氏族的小姐们便有些看不起魏诗雅,只觉她装模作样过了头被皇后娘娘所不喜,无人再同她处在一处,一来二去,她便越发的独来独往。
“今日姑姑过来查看各院是否杂乱,务必在午膳前将所有的院子都洒扫出来,一间都不许落下!”
自原来那管事儿的被责罚之后,新来的管事儿姑姑越发是个攀高踩低的主儿,听说这魏诗雅是讨了皇后娘娘不喜才有这责罚吃,平日带她便更是严苛,便是地上多了片落叶,都能骂上她半个时辰的。
此时趾高气扬的吩咐魏诗雅干活的,自然也是这位姑姑。魏诗雅心中虽不甘,也怨恨被人这般对待,但却没有任何自救的法子,毕竟比起齐妃所言的杖毙,如今得的惩罚已是够小的了。
拿了洒扫的笤帚,魏诗雅脚步不停的向着最东边的院子走去,走快些还能少被骂几句,阖宫那么多的院子,午膳前便要扫完,只怕是没有什么歇息的时间了,午膳能不能留她一口还难说。
那姑姑骂骂咧咧的看着魏诗雅离开,转头看见各个院里的秀女们成群结对的向着教习礼仪的庭院而去,急忙上前躬身行礼,面上也是带着笑,明显讨好的意思,叫回望的魏诗雅看见,心中恨意更甚。
总有一日,她要这些人都跪在她的脚下求她!
最东边的是琳琅阁,布置同旁的院子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但那内屋却是宽敞了许多。此时琳琅阁中无人,余氏同元墨去学宫规去了,侍候的丫头也都跟着主子离开,空荡荡的,倒是叫魏诗雅得了空,直接走进元墨同余氏的房间打量了起来。
要说得有个好的家室呢,看看那余氏,林氏之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余氏的时候,却因为余家的显耀而除了余氏的嫌疑;再看元墨,打从一开始就有皇后的照拂,入宫侍君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哪里像她这般?随意说了一句话,便要受到责罚。
“当真是老天不公啊……”
带着抱怨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携着空气中游动的尘埃缓缓消散。
魏诗雅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面,女儿家住的屋子,本就没什么杂乱之物,随意扫一扫地上落的尘埃便是,只是一阵风吹来,好不容易用扫帚聚起来的灰尘顿时四散开来,魏诗雅气急,只觉连风都欺负她,甩手便将扫帚扔了出去,只想要好好发泄一番。
那扫帚枝枝节节的,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动后整个房间才归于平静。
魏诗雅心一颤,别是打坏了什么宫里的珍贵物件儿吧?
她急忙走上前去看,倒是也没见什么东西破碎了,只是在那扫帚边上,拾起一枚小小的玉佩,玉佩之上画着的纹案很是陌生,叫人一时半会让看不出那是什么,看久了心里还有些寒意。
魏诗雅看了看那玉佩没碎,松了一口气,半刻也不停的将那东西扔到一旁的床榻上去,又抬头看了看,床幔上方挂着的小小元字,让她更是远远离开那床榻。
“平日里看着便是神经兮兮的一个人,如今连块玉佩也是这般的邪门,元家当真没一个正常人!”
小声骂着,魏诗雅也不理会那些没扫干净的灰尘,直接拿起扫帚便离开了这叫她觉得有些胆寒的房间。
午时下了课,元墨急匆匆的回了房间,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最后瞧见那玉佩好好的落在了床榻上,便急忙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庆幸这玉佩没丢。
还有五日便是选秀大典了,教习姑姑们越发的不敢怠工,日日天不亮便将秀女们唤起来好好教习,今日教习赏乐听曲儿,那些随侍主子进宫的小丫头们也来了兴趣,不再院中乱跑,全都挤到门扉处听阁内传来的丝丝琴音。
李家的小姐弹得一手好琵琶,那手指在弦上拨揽着,立刻有流水一般的琴音发出来,那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很是好听。
杨家的小姐曲儿唱的好听,那声音中的丝丝柔情,叫女子听了都忍不住为她动心,更何况男子。
徐家小姐的笛子,陆家小姐的长萧……这教习坊一时好不热闹。
魏青手中拿着从皇上那处讨来的通行令,满脸笑意的向着储秀宫而去。
今日他去同皇上说清楚了心中有心仪之人的事情,皇上自然替他高兴,赐了他内宫通行令,也算是支持他前来寻找自己心仪的姑娘。
待选秀之日一过,便立刻为他们赐婚。
“魏小姐?”
魏青才来到储秀宫门外,便远远看见一个尚算熟悉的身影,正是被罚不可参加教习的魏诗雅。
听到男子声音,魏诗雅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待转回去看清楚了来人,急忙屈膝行了个礼。
“魏将军!”
少年成名的将军,谁人心中不爱慕?若不是知道魏青心仪阮宜兰,她魏诗雅倒也宁愿争一争那将军夫人的位置!
这又惊又喜的声音叫魏青有些愣怔,只是他也没想那么多,更没有在意魏诗雅一个秀女为何手中拿着扫帚在此处洒扫,心中念着事情,自然希望早些办妥为好。
“果真是魏小姐!不知魏小姐可知宜兰如今在何处?能否帮在下唤她一声?”
一来便遇上阮宜兰身边之人,魏青更是觉得今日之事必然能成!只是虽说手中拿着通行令,但这储秀宫中都是女眷,他到底是不好直接进去的。
魏诗雅面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但也并未叫魏青看出什么,只是语气没了方才那般热络。
“阮小姐如今在教习坊跟着姑姑们学习,魏将军可是有什么事儿?臣女可帮着传话。”
还有几日便要选秀了,难不成这魏青对阮宜兰还没放弃?
魏青却同魏诗雅摇了摇头。
“在下找宜兰有重要之事,还请魏小姐帮在下将宜兰唤出来,在下亲自同她说才妥当些。”
告白的话,如何能假口于她人。
魏诗雅也不坚持,点了点头便向着教习坊而去。
一个外男前来储秀宫找秀女,这可是茶余饭后谈资都能说上许久的事儿,她自然乐得看见。
去教习姑姑面前演奏的人轮到了元墨,一手七弦琴弹得让教习姑姑都连声赞叹。站在人群中的阮宜兰默默紧了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谁说元墨性子淡薄?如今承着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听着教习姑姑从未对谁有过的赞赏,哗众取宠之人,从前的一切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不过那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要嫁到牧寒那等苦寒之地去?
想到这里,阮宜兰面上的笑又柔和了起来,对于母亲的计划,她向来都很是信任。
只要元墨一走,这些秀女之中,便无人与她争锋了!
“姑娘……姑娘……”
小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阮宜兰心情好,没生气这丫头没受传唤便直接进来,同身边站着的秀女笑着点了头,才走到小蝶身边。
“怎么了?”
丫头若是无事,一般不可随意进入这阁内的,难不成娘亲那边有什么急事传来?
阮宜兰才猜想着,便听小蝶同她开了口。
“方才魏小姐过来告诉奴婢,要奴婢同姑娘通传一声,说魏将军此时在宫门外等着见姑娘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