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不是后来他听到京都传来的消息都是帝后和睦、恩爱非常,那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是要将元清晚带出那个牢笼来的,百里草庐出来的人,从来不惧怕任何人,也绝不受任何委屈!
白云捱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在理,皇后丢了,京城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如今街道之上连个找人的侍卫都没有,夙北陌这哪里有半点为人夫的模样?亏得元清晚还等着他来救她。
元清晚却没有半点的犹豫。
“你以为谁都同我们一样?江湖漂泊,只管任意为之?他是天子,身边除了我,还有这偌大的天下要他顾及。一国皇后被劫,传出这样的消息,便会引得民心不安,若是起了动乱,夙子霖又在一旁伺机而动,蛮夷王室野心勃勃,内忧外患,叫皇上如何自处?他自然是在找我的,不过是动静小些罢了。”
元清晚从来不质疑这一点,夙北陌对她如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失踪的这些时日,只怕夙北陌待在那京都城中也是备受煎熬。
元清晚倔强的性子白云捱是从前便十分清楚的,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同她争论什么,左右就算那小皇帝不来找元清晚,如今元清晚在他府上,也不会被谁欺负了去。
“你自己心中有数,我也不多说你,如今你打算怎么办?要我送你出城将你安顿好,还是就留在此处?屋外那些人也好,那蛮夷的大王子也好,你都不必有所顾虑,我会替你解决。”
元清晚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若是让她一直待在这府中,她只怕也是不愿意的。
屏风之后从温泉中出来的元清晚,自顾自的将衣衫换好,一头青丝也被她随意挽了起来。
“此时还不必着急,左右这两日我都在你这府上,之后的事,慢慢打算不迟。只是这些时日以来,你可有听到霖王府可有什么动静?”
建城繁华,消息也四通八达,此处离京都也远,若是夙子霖有什么动作,只怕在这些地方更能打听到些东西。
白云捱见元清晚只随意的披了件外衫,便急忙将身上的大氅褪下来给她穿上,他有内力护体,倒是不觉多冷。
元清晚扯了扯身上的大氅,舒舒服服的笑了起来。
“就说你是最会享受的,这般成色的狐狸毛,只怕我怕椒房殿里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倒是半点不同白云捱客气的模样。
白云捱白了她一眼,却是极贴心的同她一路向外而去,有白云捱在身边,那落下来的雪花还未掉到元清晚的肩头,便已消散空中。
“你自己都才从虎头逃出来,倒还有心思关心旁人?那夙子霖早已被你家那小皇帝赶出京都城,如今四海升平,没有什么动乱,你家小皇帝还发兵北上,时刻准备着将蛮夷之地攻打下来,可见这夙子霖,着实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你何必时时担心。”
白云捱说得也倒是事实,元清晚有了身孕,更多时候该好好养胎才是,心中忧虑这些事情,对她或是她腹中的孩子,都算不上好。
元清晚面色一呆:“你说什么?皇上发兵北上?为何此事我不知道?”
夙北陌向来不瞒着她任何事情,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她在入宫之前,是同夙北陌并肩作战的元家将军,这发兵打仗之事,夙北陌向来都是同她商量的。
“不过是前些日子才发生的事,算算时间,如今出征的兵马只怕才将将到北地驻扎下来,还未听说起了战事。你看你心心念念之人,心中想的只有脚下的领土,若是他将打仗的心思放在你身上,或许早就将你接回京都去了。”
白云捱一颗心紧了紧,元清晚这些时日到底过得什么样的生活?竟然连这般重大的事情都未曾听说。
元清晚却是释怀。
前些日子,那便是她被慕容卿困在海上的那段时日。中间就算停下歇息了些时日,还是在那无名村落中,那边隐蔽之地,怎么可能有消息能传得进去?
后来才到了建城便被慕容卿关在别苑之中,她不知道此事也实属正常。
见元清晚神情有些呆愣,白云捱以为她终于明白夙北陌未将她放在心上,又同她开了口。
“你也不要太过伤心,这般暴虐之人,随意引起征战,不顾百姓生死,也值不得你为他伤心。这天下好男子多的是,日后我帮你物色物色,绝对不会叫你失望!”
元清晚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白云捱这脑回路,顿时抬手打了他一下,用的力气不大,白云捱却是立刻叫了起来。
“喂!你要干嘛!我这不也是为你好!”
元清晚瞪了他一眼:“日日想着我夫妻不和、日日寻思着要我改嫁,这是为我好?你这榆木脑袋!皇上就算要起兵攻打蛮夷,也绝对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会同蛮夷开战,如今却是这般急急忙忙的让人带兵前去,绝对有他自己的理由,哪里是不顾百姓生死了?”
而且,元清晚隐约觉得,夙北陌突然出兵蛮夷,只怕同她有些关系。
白云捱叹了口气,在他眼中元清晚已经没救了。元清晚对夙北陌这般信任,只怕什么时候被夙北陌卖了还能替那小子数钱呢!
“反正这个人在你眼里便是做什么都是好的。好了好了,左右如今你也不在京都城,这些事情着急起来也无用,你担心的事情明日我差人出去打听,时辰已晚,你该歇息了!”
一个孕妇还这般折腾,哪个女子如她这般心大?
元清晚挑眉笑了笑。
“也是,许久没能睡个安稳觉了!”
说罢撒腿便向着自己院子跑去,这几个月以来,今日可是她最为开心的一日了!
元清晚第二日起身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难得睡了个好觉。
门外的侍候的丫头听到声响,便急忙进屋来侍候主子梳洗更衣,看着她们一个个面色如常的模样,元清晚似是随意的开口试探。
“昨晚可有发生什么?”
昨天夜里在后院温泉池子中,白云捱将这个丫头尽数打晕了过去,不知道可有叫她们察觉什么异样?
贴身侍候元清晚的自然是青黛,听到元清晚的问话,青黛应声:“奴婢一直守在外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夫人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
元清晚愣了愣,随即释怀,白云捱那个人最喜欢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丸,想要叫这些人忘记写事情,对于白云捱来说也并非太难的事情。
“无事,只是咱们初来此处,这院中人又并非十分好相处,怕有人在背后做些什么事儿罢了。”
青黛闻言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
“夫人放心,夜副将带人日夜守在这府邸四周呢,若是这些人胆敢对夫人做什么,殿下同夜副将绝不会放过他们!”
元清晚却是很不赞同她的说法。
“若是当真发生了什么,等咱们丢了性命,再找这些人的麻烦有何用?还是叫人盯紧些才是。”
青黛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便点了点头应下。
听着窗外时不时传来下人偶尔打招呼的声音,元清晚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左右看看才发现今日月儿竟未来寻她,若是放在平日,一睁眼定然能看见这小丫头。
“月儿呢?今日怎的不见她过来?”
将头发简单的挽起来,元清晚起身便要去找月儿,却又被青黛急忙拉着坐下。
“如今好歹还是在旁人府上,夫人还是将面纱戴上好些!月儿清晨便来过来,奴婢怕她打搅了夫人睡觉,便差她去前院玩了。”
若是青黛不说,元清晚都忘了还有面纱这回事儿。乖巧的等着青黛替她将面纱戴上,元清晚才向着前院而去。
白府的前院同后院很是不同。似乎是因为后院之中有一池温泉水,后院还有不少的绿树青草未被大雪掩盖,而前院便是不同了,一眼看去,满目的莹白,加上今日还难得出了太阳,那暖暖的日光映照在积雪上,闪着亮光更是好看。
转过回廊,元清晚一眼便看见一身红衣的月儿。月儿小小的个子在这雪地中行走很是艰难,但无奈到底是孩子心性,天生便喜欢玩雪,在雪地中玩得不亦乐乎,她身边同她一起玩的还有两个看起来半大的孩子,其中一个还是个熟悉面孔,便是那日跟着白云捱到别苑去给元清晚治病的小童子。
“月儿,你看,这个雪人像不像你?”
川谷三两下便将两个雪球堆在一起,还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件红色外衫给雪人披上,看那样子,似是他自己的衣服。
月儿一看喜欢得不得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同她一般高的雪人,但却又有些害怕那雪人,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站着拍手:“川谷哥哥真厉害!”
一旁的川朴似乎也很想堆个雪人给月儿看,无奈在玩雪这一点上,他向来比不过川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