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捱瞪了元清晚一眼,那时候他被那黑心店家骗着喝下了软骨散,纵然知道如何解那软骨散,黑心店家也没给他解毒的机会,直接便将他送到恩客的房中,所幸元清晚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良心,带着人来将他救了出去,不然便是要清白不保!
想起这件事,白云捱心里还一阵作呕,可见给他脆弱的心灵留下了多深的阴影!
二人还在此处笑闹,那边的青黛便已经传了话赶回来,肩上、发上都多少落了些雪花她也顾不上拍一拍,只直直向着元清晚走进来,见白云捱也在,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继而却又是满满的失落。
“夫人,门前等着的人不愿离开,说是殿下给夫人递了话,夫人听后定然是要回别苑的,他们就在门前等着夫人,也免得来回的跑了。”
青黛虽是同元清晚禀报,余光却时不时的看向一旁的白云捱,同这白府之中那些时不时头疼闹热上府里求几味药的女子一样,心中对白云捱都有些爱慕之意。
每一次慕容卿带人来想要接元清晚去别苑,青黛比元清晚更是不愿意离开,只是主子的话不敢不听罢了。若是夫人离开白府,她定然也是要跟着走的,那日后再想见到白公子,便是难上加难,时日久了,白公子……只怕不会再记得她了罢……
元清晚同白云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来,有什么话,能让她愿意离开此处回到慕容卿住的别苑去?
“青黛、青黛?”
青黛的思绪不知道飘得有多远,元清晚唤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啊?夫人唤奴婢?”
元清晚倒是没去想青黛在失神什么,只好奇慕容卿到底差人带来了什么话。
“传话的人在何处?可有同你进来?”
既然是传话过来的,她倒是不必费心去猜,传人进来听上一听便什么都知道了。
“回夫人,进来了,人就在院外,没有夫人指示,奴婢不敢擅自将他带进来。”
这一次青黛回答得倒是快。
元清晚点了点头。
“去将人传进来吧。”
不知道慕容卿又打着什么算盘,如今白云捱在身边,元清晚倒是不急着逃走,毕竟白云捱在此处生活得好好的,她也不想给白云捱惹麻烦,慕容卿那边,还是要周旋一二的。更何况,她总觉得,慕容卿突然打算在建城暂留下来定然有什么原因,或许同夙北陌和夙子霖有些关系,她想要打探清楚。
青黛出去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带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进来,元清晚记不清此人是慕容卿身边的谁,甚至先前可曾见过都记不太清楚。
“属下见过夫人。”
此人倒是知道元清晚的,才进屋子,便直直向着元清晚俯首下去行礼。
“起来吧,慕容卿有话带给我?”
对于慕容卿身边的人,元清晚向来不怎么客气,对方似乎也了解她的性子,并未多说,连白云捱还在一旁都没有过多在乎,站直了便开口将主子要她带的话说了出来。
“是,主子要属下告诉夫人,夫人若是病情有所好转了,还是回香园住好些。近来一位故人来访,给主子留了些好茶,听说是极为难得的蒙顶茶,主子给夫人留下好些,还望夫人尽快回去尝个鲜儿才好。”
香园,便是慕容卿如今在建城的暂居之地。
闻言元清晚突然皱起眉来,看着那人时眼中也带了些防备。
“你主子可还有别的话要你带来?”
见到对方摇了摇头说再无别的话,元清晚眼中带了些沉思。
“在此处叨扰白先生许久,我还要同白先生道个谢,青黛,将守在门外的诸位都请进来吧,天寒地冻的,吃一盏热茶暖暖身子,这位小哥也一同去吧,搬东西也需要些时候,不急在这一时。”
元清晚同青黛笑了笑,房中几人因为她的话皆是一愣。
元清晚这是,打算同慕容卿妥协,搬去那人住的别苑了?
白云捱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但看着元清晚转头笑盈盈的同他说了句:“白先生医者仁心,该也是不忍他们这般受寒风吹拂,该不介意他们进来用盏茶吧?”
还是耐着心中的火气点了点头。
“都叫进来吧。”
青黛带着那人去前厅喝茶,房中自然只剩元清晚同满脸怒意的白云捱。
“你这是何故?那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你明知道那香园是龙潭虎穴还迫不及待的往里面跳!”
白云捱甚少用这般语气同元清晚说话,可见这一次是当真生了气。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这几日白府之中也不再接收旁的病人,一旦慕容卿来抢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将元清晚安全保下来,但如今,人家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元清晚这般心甘情愿的回去那香园,叫他如何不气?
元清晚的心绪也有些混乱,但深思熟虑之后,还是缓缓同白云捱开了口。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夙子霖来建城了,而且还同慕容卿见过面。蜀地难行,蒙顶茶极为难得,每年也只有宫中才能见到一些,从前夙子霖还是霖王时,底下人为了讨好他,送了不少好东西去,其中便有这蒙顶茶。慕容卿同夙子霖狼狈为奸,算计的是我夫君,如今慕容卿差人来同我说这些,便是以此为威胁,我……”
白云捱没有继续听下去,直接开口打断了元清晚的话。
“我不管什么茶不茶的,你要喝什么茶我都能给你找来,若是为了你那劳什子夫君你连性命都不要了,我绝不可能看着你这般去送死!”
白云捱本就不喜欢皇室中人,夙北陌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的无能之人罢了。
元清晚变了变脸色,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背后算计皇上,就算此行会丢了性命,我也绝对要去这一趟。”
慕容卿不就是算准了她想要知道内情,所以才差人来同她说了这些话。
左右最后白云捱还是没说过元清晚,在川朴哥儿几个对月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元清晚还是带着身边众人离开了白府。
“夫人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马车上,月儿不谙世事的纯净双眸大睁着看着元清晚。
元清晚将她往怀中揽了揽,几个月大的肚子已经有些沉重,让她的行动很是不方便。
“白府里那几个小子日日去吵月儿,咱们换个安静的地方住!”
小孩子不懂事,元清晚也不打算同她说那么多,只逗着她玩乐。
月儿如今已经被养得白净水灵的小脸满是疑惑。
“那以后就见不到川谷和川朴、还有白先生了吗?”
小小的丫头已经能看出谁对自己好,如今要走了,便生出些不舍来。
“月儿不嫌他们吵?”
元清晚笑问。在她看来,那几个小子那般闹腾,常常叫月儿午觉都不能好好睡一个。
月儿急忙摇了摇头:“不吵,月儿喜欢和川谷哥哥一起堆雪人,还有川朴哥哥煮的汤最好喝!白先生还教月儿看草药,月儿喜欢他们!”
说起在白府中的种种,月儿很是兴奋,手舞足蹈的,吓得青黛急忙将她从元清晚怀中抱过去。
“夫人还怀着身孕,月儿小姐当心些!”
青黛也很是舍不得,走了老远的路,还是依依不舍的向着窗外往回看。
月份大了,确实该当心些,元清晚便也不执着抱月儿了,只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发。
“白先生想要收月儿为徒弟,月儿可愿意?”
又想起先前白云捱同她所言,如今有机会,倒是问问月儿自己的意思。
小丫头很是疑惑:“什么是徒弟?”
她未上过学堂,未曾读过什么书,仅仅认识的几个字都还是元清晚手把手教她的,徒弟这二字于她来说,着实难理解些。
元清晚还未说话,一旁的青黛便笑着回应她:
“月儿小姐,徒弟便是跟着师父学习的人。若是月儿小姐成了白先生的徒弟,日后便可日日待在白府之中跟着白先生学习医理、认识草药,长大了就能治病救人!“
若是她年纪小些,她也想做白先生的徒弟!只可惜了,她到底没有那个运气。
看得出来月儿听了很是高兴,立刻点了点头,但转头看向元清晚的时候又愁了小脸。
“那夫人姐姐呢?夫人姐姐能不能也做白先生的徒弟?”
若是夫人姐姐也能一起呆在白府之中,那就是最好了的!
元清晚被小孩子的话逗笑了,同她摇了摇头,她的医术师承百里越,同白云捱一门所出,算起来,她还是白云捱的师姐。
青黛也在一旁道:“夫人身份贵重,医术也不在白先生之下,自然是不能拜白先生为师的。”
月儿一听顿时笑不起来了,但也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同元清晚摇了摇头。
“那我不要做白先生的徒弟了,月儿要一直同夫人姐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