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晚忍不住拍了拍花流年的肩膀,随口问着:“灵酒呢?”
“还在睡,方才我去叫他了,不肯起床。说是得你亲自去叫他。”
灵酒果然是被惯出了这样的一副坏性子,只要稍微想一想,便会让人忍不住气愤。
“我去看看。”元清晚敲门,里面传出了灵酒慵懒的声音:“花,你这样做可就是你不道义了。明明晓德我在等我的美人儿。”
“灵酒,你快将门打开。”
灵酒听到元清晚的声音,便倏然打起了精神,他迅速开了房门,连外袍都顾不得穿,朝着元清晚龇牙一笑:“终于来了,我等你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红杏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她看到灵酒这副模样,当即将头转向一旁,不肯再多看一眼。反倒是元清晚,她拍了拍灵酒的肩膀:“快去换上衣裳吧,倘若你还想参加这次宴会的话。”
灵酒当即乖巧地将外袍穿上了,还不忘再次朝着元清晚龇牙一笑:“什么时候去?”
“再等会儿,我已经与父亲打好招呼了,你与花公子可以出现,但是你们必须是以与我素不相识的身份出现。”
她将红杏拿着的包袱接过,随后扔到了灵酒的怀中:“这里是小厮之服,你们便是陌王府的小厮。”
“我堂堂大国师,你竟然让我伪装成身份卑微的小厮?”灵酒别扭的看向其他地方:“我不。”
花流年善解人意地接过了包袱:“既然元公子让你我伪装成那副模样,便已经证明,如今只有这个方法可行。我先换上。”
元清晚称赞:“不愧是花公子,果然比灵酒那个老顽固明事理多了。”
花流年依旧只是笑笑,并没有其他的反应,他在包袱之中先拿出一身,去了他自己的房间。灵酒见此,便不由得将包袱夺过去:“不就是换一身衣裳么?有什么不能的,你等着。即便穿着这下等的衣裳,我也同样可以震惊四座。”
他气冲冲地跑去了房间换上了衣裳,元清晚一笑:“红杏,你要帮哪个去拾掇一下头发?”
红杏一怔,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傻了眼:“啊?”
“他们两个大男人,约莫不曾梳过那种小厮的发型。”
“花公子吧。”红杏一个也不想,她一直有些害怕灵酒,灵酒对于她来说,依旧是那个笑面虎。可是在茶馆之中,花流年做的那些依旧历历在目。所以她一个都不想去。
可为了帮元清晚分担一下,她也只能先去花流年那里。
元清晚点头:“花公子如今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他温润儒雅,你只要给他收拾好便可以出来了。”
一会儿花流年便先出来了,他虽然长相平凡,又穿了这般格外不起眼的衣裳,可是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是无法掩盖的,花流年尴尬地看了看他自己的衣裳,随后提道:“我这发型……”
红杏走过去:“我来帮你罢。”
花流年看了元清晚一眼,旋即便笑了笑:“也好。”
他似乎晓得了她要去给灵酒打扮。
可是却没有说任何的反驳以及不满之话。
看来果然是一个能忍之人。
即便是受到这般冷落,却依旧能够承受的住。
灵酒也换上了衣裳,确然是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即便是换上了这些差劲的衣裳,可是依旧难以掩盖他那高贵与美貌。
幸好,树丘将林挽带走了,否则林挽怕也是一个让人忧心的。他的容貌比不得灵酒的艳丽,也比不过玄烨的刚毅邪魅。可是那股子少年间的傲然之气,便已经是足够吸引人的了。
“你这样不成,看来我需要帮你稍微的改造一下你的脸。”
元清晚随身带了胭脂水粉,她拿出来,打算好生的在灵酒的脸上捣鼓一番,可是她的手将将靠近灵酒的脸,便被灵酒一把抓住:“你可别往我这漂亮的脸上涂抹这些奇怪的东西。”
“这是正常女子都会用的胭脂水粉,很多男子也会用。你就莫要嫌弃了,涂抹上一些不会引人怀疑。若是你这样出去,说不定被那些前来的臣子女眷看上。到时候她们问陌王爷将你要走,陌王可是定然会将你给她们。”
“他敢,除了有你的地方,否则我哪里都不去。”
元清晚了然地拍了拍灵酒的肩膀,灵酒的话她都清楚,因为她也不会允许灵酒轻易地离开。若是他离开,便没有人去救她真正在意的人了。
“所以这胭脂水粉……”
灵酒依旧摇头:“不成,万一我的脸被毁了……”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这些胭脂水粉会毁了你的脸?”
灵酒翻了个白眼,随后他便很是无奈地说道:“我本意可不是如此,只是觉得我唯一值得你喜欢的便是我的身份与这张脸了。我如今已经没有了好身份。却不能再没有这张脸了,否则日后如何能够抓住你的心。”
幸好灵酒是一个不喜好玩阴的,有什么说什么,可以将这些话放在明面儿上来说。
“我喜欢一个人,定然不会去看他的模样与身份。喜欢一个人便应该喜欢与他在一起的时光,与他所有的经历。也喜欢他的一切不是么?”
说这些的时候,脑海之中依旧是玄烨。
“你是不是喜欢夙北陌?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和他之间不简单,分明是有什么瞒着旁人的秘密。”
这让她如何解释?
元清晚转移了话题:“所以,这胭脂水粉,你究竟……”
“不用。”
灵酒依旧坚持他所坚持的。
门在此刻被推开,花流年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来的时候,带了几张人皮面具。若是你不想用胭脂水粉,便用人皮面具吧。不会毁你的脸。”
元清晚忍不住一个哆嗦,想到之前听说的那些人皮面具都是在人的脸上剥下来的人皮,她便胆寒。
灵酒却格外的镇定,他看了看镜中的他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如今的发型太丑,却又不能改变。
他只是站起来,转过身一脸笑意地陶侃:“你不是说过那些都是你的收藏之物么?之前我再三找你讨要一张,你都不肯给,如今怎的主动提出要送我?”
“没说送你,不过是借给你用一用罢了。”
红杏可能是怕了,她脚下一个踉跄,退后了两步。
“我不用,我之前只是想着要来玩玩,那种东西戴在脸上,我的心可是承受不住的。我身为大国师,身为神明,我怕我会忍不住为他们超度。”
超度是和尚才会做的事吧?
元清晚只是在一旁听着,并不搭话。
红杏趁机站到元清晚一旁,紧张地抓住了元清晚的胳膊:“少爷,他们说的未免也太可怕了,这人皮……”
“莫要听他们胡说,花公子不会带人皮面具来这里的,他只是带了那个小包袱,我在马车上都看过了。除了糕点,只有衣物。”
花流年笑了笑,他未反驳。
灵酒接话:“他可是将人皮面具随身携带着,在他袖中,那人皮面具折起来特别小,就那么一个微小的木盒子,你怎么可能轻易地看到?”
“原来如此。”元清晚若有所思:“还是莫要拿出来了,太血腥了。”
花流年一笑:“那些人皮面具多数都是在人死后取下的,而且都是经过他们家人同意的。也给了他们家人安抚银两。”他一顿,眸光顿时变得犀利了许多:“不过,那些该死之人便应该不告即取。”
“花公子,不要去想之前的事情了,既然已经打算重新开始了,回忆那些之前的事情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见花流年又快陷入魔怔,元清晚便开始劝解,让他在魔怔之中走出来。
“我没事,多谢元公子。”
花流年朝着元清晚行礼,纵然是下人打扮,可是眼前这副模样难免是个吸引人的。
元清晚清了清嗓子:“其实,花公子你可以尝试收敛一下你身上与生俱来的气息,若是这般直接出去,约莫会让人感受到你的压力,也会生了疑心。”
花流年愕然,他没有想到这般都不成,随后点头,垂下了脑袋。如今看不到他的脸,便感觉像是一个卑微的下人了。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没错了,便是这种感觉。”
“元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为了我忧心。”
果然,花流年依旧是善解人意。
灵酒在铜镜之中看到了二人的互动,心下一股子的酸味:“不就是用胭脂水粉么?我这张好看的脸虽然要委屈一下,但用胭脂水粉也不是完全不行。”
元清晚提起了精神,她一直在想灵酒的这张极其好看的脸上若是被抹上那些庸俗的胭脂水粉该是什么模样。有幸尝试了。
她将那些东西拿出来,在灵酒的脸上一点点儿的涂抹上,随后看着灵酒。
“这样终于有些人模人样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之前人模狗样?”
天地可鉴,她从未那样说过,是灵酒自己误会了。元清晚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