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怀玉倒与那些迂腐之人不甚一样,可能是因为年轻了那么几岁的原因吧。
隔得愈近,便愈能够听出争吵只声的熟悉,元清晚蹙眉,这与人争吵的,可不正是张扬么。
“我便是说,你这个都城第一美人儿比不得仙子。”
元清晚扶了扶额头,张扬这般闹事,竟然也不怕他的父亲责怪与他,也算是胆子不小。
“哪个第一美人儿能比得上仙子?可是仙子不是只在画中出现么?张公子,你倒是弄出一个活生生的仙子给我们看啊。”有人在嘲讽,众人哄笑一片。陆芳以帕遮面,她轻笑一声,随后便又道:“张公子,久不在都城,所以会见识浅薄一些,所以才会这般,大家都莫要这般打击张公子了。”
张扬面部阴沉,他怒道:“谁说我的仙子只是个画中人?他可是我未来的夫人,你们谁再口出狂言,休要怪我吗不客气。”
陆芳的笑容也僵了僵,她在诸多小姐的簇拥之下,却还算是淡定:“在场之人多多少少也都听说了张公子将将来都城便于元府二小姐订下了婚约。莫非张公子所说的仙子便是元二小姐不成?”
张扬微抬下巴,随后他一脸冷傲:“怎的?便是她,不必看她的脸,只看她那身姿便比你这个都城第一大美女好上了千万倍。”
众人的嘲讽声便愈发大了,他们都在嘲讽张杨的无知。
而张杨面对这些,却委实不值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元清晚在落花之中垂头看了看她的身子,并没有看出有多么优秀,可到了张扬的口中便是仙子。反观陆芳,身姿丰腴……呃……胸大无脑。
元清晚看着张扬这般可怜,想到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便轻咳着走上前去:“妹夫,我虽然晓得你想要为我家妹妹正名之心,可是我想了一想,即便我身为我家妹妹的兄长,却也应该遵守事实,需要承认我家妹妹不如陆芳姑娘。”
元清晚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摇摇晃晃。
张扬愈发不忿了,他看着元清晚:“大舅哥,你怎的也这样,你这样真的是让我忒生的瞧不起。”
“我其实也明白我这样让你瞧不起,可是我得尊重事实。”
又有人说道:“元家二姑娘之前还算的尚好看,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张扬依旧不肯相信,他转动着,谁这般说元曦舞的不是,他便去推谁,活生生的像个疯子。
陆芳觉得张扬简直要搅乱了她的宴会,如今她父亲还没有过来,很多大身份之人同样没有过来。若是这般被搅乱的话,她丞相府怕是被沦为笑柄了。可又碍于张扬的身份,又不敢对其做什么过分的事。只得恨恨地瞧向元清晚:“是不是你让他来搅乱我的宴会的?”
元清晚觉得此话说的很是搞笑,她退后了两步,随后抿唇默道:“请帖谁发的?”
陆芳不语。
“陆小姐发的请帖,却要怪我让别人破坏你的宴会,什么意思?真当我元家好欺负不成?”
陆芳却是因为夙北陌,次次都要同她作对,而她自认为没有与陆芳一般见识的必要,偏生陆芳又要纠缠着此事不放,她便愈发的无奈,迫不得已,只得爆发。
陆芳被元清晚的这一怒,吓得缩了缩脖子,但是她却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硬生生的又抬起了高傲的下巴:“没有觉得元府好欺负,只是觉得元公子你软弱又无能,没什么本事。身为男人还成日里勾搭男人。”
元清晚还未曾做出任何的动作,没想到张扬便听不下去,扑了上去:“你这个女人,不准你如此污蔑我大舅哥。”
委实够义气,元清晚在心中如是称赞了张扬一番,随后便将张扬拉开。
“罢了,陆小姐爱如何说便如何说吧。左右她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元清晚最喜欢说话间杀人于无形,陆芳的软肋可不就是爱而不得这个成语么。
夙北陌大抵不会对她多看一眼吧。
何况如今她的对手可是慕容卿。
慕容卿虽然与她这个第一美人儿不同,但却各有各美,慕容卿那种美也是美到极致。明明是个魅惑的女子,偏生又有绕指柔的性子。任由再过坚定的男子,怕是也难以逃脱她精心布置的一关。
“你闭嘴。”陆芳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当着众人的面儿终于忍不住,像泼妇一般爆发了。
不知何时陆承川却也来了,他吩咐下人将陆芳拉去了一旁,随后颇为谦和的向众人赔礼道歉。
各自散去,继续品茶赏花。
陆承川专门走到元清晚身边,朝着元清晚深深的行了一礼:“家妹年纪尚小,不懂事。多有得罪元公子之处,还请元公子海涵,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分明她的年纪与陆芳差不多,元清晚努嘴,一脸的无所谓道:“也罢。其实陆少爷不必这般,因为我根本不会同陆小姐真的生气,因为她那般的美人儿,谁看到也不可能真的气恨她的。”
陆承川尴尬一笑,却忽然又听到元清晚提醒着:“其实。陆少爷应该去向张公子赔礼道歉。毕竟人家远道而来,来到都城参加的第一个宴会便是这个了。总不能让他觉得咱们都城之人太过于不讲道理。”
陆承川的面色沉了沉,他方才不在场,却也已经听说,是张扬不由分说地便来毁了宴会,也是张扬蛮横不讲理。如今他若是向张扬道了歉,岂非会让人认为丞相府是一个软柿子?
这般轻易地向人道歉可不是好事:“元公子不必管此事了。”
元清晚只得点了点头:“我也并不是因为张公子是我未来的妹夫才这般说,只是觉得他今日委实委屈了些。”
看着站在远处发呆的张扬,元清晚叹了口气,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今日做这么一些事情,只是觉得张扬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算是没有头脑的那一类。
出乎意料的想不出阴谋诡计,而且很是讲义气。
倘若元曦舞真的可以嫁给他,倒是元曦舞沾了大光。
在宴会之上,元清晚左等右等也不见玄烨前来,坐在她对面的陶怀玉不由得问道:“清晚弟,我看你这般坐立不安,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没有,只是今日这宴会太过于不顺畅,我不习惯罢了。”
算着时间,宴会应是要开始了,这三天两头的便参加一次这般大的宴会,但是今日她却没有心思去吃菜,因为她在等一个人。显然,那个人可能不会来了。
她借着上茅房的借口出了丞相府,到了马车车厢之中问着乐喜与苦刻:“你们阁主今日会不会来?你们有没有办法给他川音呢?”
二人相视一眼,随后乐喜道:“元公子,其实之前便想与您说,看着今日这情形,阁主他是不会来了,因为他每次这般焦急离开,都会隔几日回来,具体多久我们也不晓得。不过元公子你放心,阁主是会回来的。”
隔几日,元清晚脑门儿突突直跳,她不晓得玄烨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却晓得这个秘密除非玄烨亲口说出来,否则她是调查不出来的。
“可是你们阁主说过会来宴会上寻我的,他那种人应该不会食言吧?”
二人再次面面相觑了一阵子,苦刻垂头:“那属下便相信,阁主会来,因为阁主不喜撒谎。至于其他的事情属下们也不了解了。”
那么,她便认为玄烨会来。
若是玄烨不来呢?究竟有什么事会让他食言呢?何况宴会眼看便要开始了。
元清晚慢慢走进了丞相府,一脸的失魂落魄。
路途上遇到了安皓,安皓似乎是将将从茅房中出来,恰好撞见了元清晚这般模样,他自然是想要好生的将元清晚笑话一番的。
“怎的,元公子,今日不怎么开心啊?”
元清晚只是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他。
她在想着玄烨,想着玄烨身上的秘密。
亦在想玄烨常常这般失踪,会不会与尚清阁中,那些墙面上的图案有关系。
“元公子,是不是陌王有了慕容郡主,不怎么理会你了?”
元清晚依旧不理他。
“所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如今看起来,你这个兄弟在陌王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啊。看你还要神气什么?”
元清晚蹙眉冷冷望着他。
安皓打了个哆嗦,他没想到元清晚一个眼神便能让他有胡同落入冰窖之中的感觉。
“元公子,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觉得你是个可怜虫。”
元清晚终于开口理会安皓:“你是不是想要尝尝说不出话的滋味?”
安皓愣了愣,随后道:“你敢?”
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怀的往事,悻悻走了。
元清晚坐回了位置上,却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阿晚。”
她倏的转头,便看到了夙北陌那张如同画中才存在的天神一般完美无瑕的脸。
他身后是花,可他却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