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去而复返,便说明他并没有完全生气,至少对于她来说是这样理解的。
“你终于回来了。”
玄烨在身后树丘那里拿过披风,为元清晚披上,他冷冷看了张扬一眼,侧头对元清晚道:“看看活动?”
“好啊。”
红杏怔愣地望着元清晚与玄烨的身影,良久她才闷声道:“为何我感觉我们家小姐被你们阁主给拐了,她尚且不自知呢?”
树丘与红杏站在一起,望着前方二人的背影:“哪里?分明是你家那所谓的小姐拐走了我们阁主。我们阁主生得好看又多金,一般想攀上我们阁主的女子数不胜数,你们家小姐若是不拐走我们阁主,说不定将来……”
他话没说完,却见旁边一人大呼着追了出去:“仙子,等等我!”
树丘道:“方才那个是……”
红杏扬起下巴:“自然是之前的那位张扬公子,他似乎是非我们家小姐不娶了。方才我们小姐在这里等你们那劳什子阁主时,那位张扬公子便也陪着我们家小姐一起等着了。如此,足以看到他对我们家小姐的诚心,果然是天地可见的。”
树丘不由蹙眉:“那个人可配不上你们小姐。”他想了想,又道:“你撒谎了。”
“我没有。”
二人一边去追元清晚二人,一边斗嘴。
听树丘道:“那个人伤了脸,上面还有血,你确定他没有去医馆,而一直都在那里陪着你们家小姐?”
红杏张嘴正欲解释,忽闻树丘一笑:“甭扯了,素不相识之人如何能够那样喜欢你家小姐。”
其实,树丘清楚,张扬根本不需要去医馆。即便去了,他也医治不好。即便不去,他的血也会止住。
而事实上,张扬也并没有去医馆,当他的血止住之后,便没有在意。对于他那种原本便貌丑的男子来说,只要能够娶上一个美人儿,便是天下太平。他的脸根本不重要,因为他有权有势。
前面的两道身影自说自话,而张扬想要介入,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他只能拼命来引起元清晚的注意:“仙子,你看我。我虽然长得没有那么好看,但是我有本事啊。你们女子不是都在说什么要的不是男儿貌美无双,只要有本事保护你们便是。”
元清晚撇了他一眼:“实不相瞒……我觉得你除了死皮赖脸,也没有其他的本事。”
这话一出,张扬便有些恼了:“你说这话我便很是不爱听,谁告诉你我没有那些本事的?我的身份可是……”
他的随从抓住他:“少爷,您忘了,老爷说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出您的身份,否则您这几日便甭想再出来玩乐了。”
张扬真的是忌讳他的父亲,听了随从的劝告,便缄口不言,但他依旧喋喋不休:“总归,我是绝对能够给仙子你幸福的人。荣华富贵这些我都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也都能给。倘若你能有稍微高一点儿的身份,我会告诉我父亲,让你做我的正妻。我是看你是仙子,所以才会给你这样的殊荣。其他的女人就算是跪地哭着喊着求我,我也不会搭理她们的。”
这话让元清晚生了好奇心,她好奇究竟是什么高身份,能够让面前的张扬招摇成这般模样。
“我可不是什么仙子。”元清晚轻笑:“你又如何得知,我摘下这半张面具之后,上半张脸也是好看的呢?说不定我便只是一丑八怪而已。”
此话堵的张扬哑口无言,但是他反应还算是快,他微微抬起下巴:“只要我不嫌弃你便是,我并不嫌弃你长什么样,因为我在意第一印象。在我眼里你就是仙子。”
世上怎会有如此执着之人?执着到有些可笑。
玄烨忍住心中的怒气,他面具下的眸子盯紧了张扬。良久,他冷冷说道:“聒噪下去,我不介意让你现在便无法开口。”
想要一个人不能开口说话的方法有很多。下药,点穴以及割舌头。
元清晚不知玄烨指的是哪一种,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没有开玩笑。
“好了,你别说话了。我身边的这位就像你所说,向来冷漠无情,心狠手辣。你想想你的那张脸,若是你继续说下去,可能你的舌头会不存在。”
“他敢?”
“他怎么不敢,他既然敢划伤你的脸,同样的也敢割下你的舌头。即便你有权有势,找他算账,那也是你的舌头被割掉之后的事情了。”
于是,张杨怂了,他不敢再说话,只能以目光瞪着玄烨。
人潮拥挤,元清晚与玄烨二人被人挤着,元清晚忽然开口:“不过,今晚是有什么活动?猜灯谜?”
玄烨摇头:“没意思。”
过了良久,元清晚又听玄烨声音带着几分酸味儿:“听说你参加了宴会。”
元清晚看了一眼张扬,她并不想被张扬听到他们在交谈这些事情。
但是也只是想,他看着玄烨道:“是啊,但是我选上的可是个女人,你该晓得,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她听得张扬在嘀咕:“女人对女人感兴趣才奇怪罢。”
元清晚不理会:“怎么,今日也有那种活动不成?”
玄烨点头:“差不多。”
因为人多,元清晚被人挤到了一个花灯摊子前,她看到了一个状似彼岸花的花灯,伸手碰了碰,像是不经意提起:“你听说过关于彼岸花的传说么?”
“嗯。”玄烨说了一遍:“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元清晚诧异地看向他:“原来,你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晓得,对彼岸花了解的很是透彻啊。”
“偶尔听过。”他道:“假的。”却为元清晚付了银两,且又拿了一盏看着很是普通的花灯。
“那不是假的,叶子与花的确是见不得啊。”
“是说后面的寓意。”
玄烨不封建不迷信,甚至连这些也不信,元清晚捧着彼岸花:“我其实觉得彼岸花很是好看,虽然艳丽一向不符合我的审美,但是彼岸花却是个例外,我很是喜欢。”
“嗯。”
而张扬早已经不知被人群挤到了哪里去了,他终究跟丢了元清晚,坐在一旁的石阶上大骂着,他的随从也是好不容易才跟上了他。此刻却提醒着他:“少爷,还是算了,那女人连正眼都不肯施舍你一个,您何必为了一个她,而放弃一大片花呢?”
“那是我的仙子。”张杨踹了随从一脚:“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晓得她那样的尤-物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提到元清晚的时候,眸光都是带着光亮的,他的随从又给他拿出一颗面具戴上,嘀咕:“少爷,您并没有看到他的脸。”
“废话,我不是说过么?即便那脸丑我也认了。”
“少爷,那女子根本没有正眼瞧您,以您的身份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偏生看上的一个心有所属的。”
“我不管。”
他起身,正打算走,却迎面碰上了一个女子,听那女子尖叫一声,怒骂道:“哪个王八蛋,不长眼睛。”
这一撞,张扬亦是很男女,他也怒骂着:“我还说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故意往我身上撞呢。”
他看过去,见一个穿着粉红色的姑娘正坐在地上,摸着脑门儿。她戴了一个猪头的面具,遮住了脑门儿以下的全部脸。
“滚开。”张扬怒骂:“我最恶心别人往我身上撞了。”他想到元清晚,又忍不住自己多加了一句:“除非是仙子撞上来。”
女子在婢子的搀扶之下,起了身,她弯腰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指着张扬怒骂:“你让谁滚。”
这样正经的一开口,张扬不由哄堂大笑:“我还以为这猪头下面是一张漂亮姑娘的脸,也想着,如果真的是漂亮的脸,今日便饶了你,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口齿不清的大妈。”
“你说谁是大妈?”
“本大爷说的就是你。”
张扬便是一副市井小混混的模样,他掐腰,盛气凌人。
“我告诉你,你这样的女子我见得多了,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大爷我对你不感兴趣。”
随从再次提醒张扬:“少说话,老爷说了,少爷您说话说的多了,会显得欠揍。”
张扬一拳打在了随从脸上:“再废话,回去之后便将你打残扔到我养的狗那里喂狗。”
随从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
“谁会喜欢你?将来我可是要嫁给王爷的女人。”
张扬先是一怔,与猪头女子隔着两张面具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他忽然剧烈地笑了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猪头女子。
“就你?还嫁给王爷?这是大爷我今年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敢不敢摘掉面具给大爷我瞧瞧?究竟是什么绝色美人儿,敢这样大言不惭。”
猪头女子犹豫许久,她最终还是受不的这般屈辱,将面具摘下来,露出了她那张千疮百孔得面容。
而且她的门牙还掉了一颗。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元曦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