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珍珠面上一喜:“老爷,你想着这件事罢。”
她认为元仲不过只有她这一个女人了,即便立主母,也该是她。因为她为元仲生了儿子。
哪怕是后来,也得让他的儿子挂上嫡子的名号才成。
嫡庶之差,便是天差地别。
“暂时先不想了。”元仲扶了扶额头,似乎当真不愿去想这件事。
“既然父亲暂时不考虑这件事,姨娘你便莫要再逼父亲想这件事了。金氏当初做的那些事情毕竟太过让人心寒,后又有赵姨娘出事,而且赵姨娘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原本听元清晚的话是在帮她,如今看来分明是想阻止她变成当家主母。
“清晚,我晓得你心中有诸多不忿,因为你是元府的嫡子。但是你得为你父亲考虑。你如今出个府,参与宴会,身旁连个夫人都没有。”
元清晚垂头看着小少爷,心不在焉:“说的也是,看来我得为父亲物色一个好的妻子。譬如,有身份的。”
只是按照身份来说,杨珍珠的确上不得台面,毕竟她不是官宦家的女儿,其父也不过是个商人,且不是有名之商。
“身份有那么重要么?”杨珍珠听完元清晚的话果然又踌躇起来:“如今这高身份的可不好找了。老爷已经上了这个年纪,即便是高身份的夫人,也得是那种年轻的小姐了。”
这一点,杨珍珠说的还是没错的,倘若真的想元仲娶一个正妻回来,等同于眼睁睁看着元仲老牛吃嫩草。
“罢了,此事暂时不必再提。”元仲倒是听不下去了,他负手离开。
显然不想再纠结于这件事情。
“杨姨娘,还是算了。你姨娘的身份怕是一时做不上当家主母。”
元仲一走,元清晚与杨珍珠对话便肆无忌惮了一些。
她觉得没有必要给杨珍珠这么多的面子。元墨与元曦舞的马车也终于到了元府之前。元墨跳下马车,元曦舞却时时刻刻保持着她的淑女形象,抬着裙摆下马车,却因为一个不留神被马车的缰绳绊到,直直从马车往下坠下,元清晚惊呼:“小心。”
元曦舞也尖叫着,也来不及去捂住她肿成猪头的半张脸了。
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反应,离得元曦舞最近的元墨兴许是有意的,她只是站在那里冷眼旁观,没有半分想要搭救的意思。
可说时迟那时快,元曦舞马上要同大地来个密切拥抱之时,却被一人接住了身子。
那人身着一袭布衣,却是赶马车的车夫。
元清晚诧异地张嘴,她反应过来时才将怀中的小少爷还给杨珍珠,她匆匆走去,将元曦舞从马夫怀中拉出来。
她猜,若是元曦舞因为马夫救了她的这一举动,而对马夫生了别样的感情,定然会引起巨大的轰动,而元府将会陷入众矢之的,成为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你没事罢?”元清晚将元曦舞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她假装关心,不过是为了能够让人觉得她依旧是一个好兄长。
元曦舞红着脸垂头,那半张被元仲打肿了脸便更红了,她含住道:“这得多亏了车夫大哥的仗义相助。”
元清晚不可思议地退后了两步,傻了眼。
这马车之下,郎不才女不貌,莫非还真生出了别样的情感不成?
“曦舞,回去吧。”
元曦舞甩开元清晚的胳膊,她伸手一巴掌打在了马夫的脸上。
变化太大,让所有人都唏嘘。
分明方才看着这二人是有戏的,为何一眨眼便画风突变了?元清晚认为如今的元曦舞脑袋有些不正常,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矛盾的情况。
“你虽然仗义救了我,可我也是你能碰的人?你不过是一介马夫,竟然敢像方才那样抱着我,你的狗命是不想要了么?”
元清晚将元曦舞拉开,她蹙眉:“你作甚?旁人救了你,这这样报答救命恩人。”
“滚开,不用你管。”
还没有多久,元曦舞如此轻易地便原形毕露了。元清晚勾唇冷笑,当初元曦舞情绪大变之时她便想到元曦舞定然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只是未曾想到那一天竟然来的如此快。
看来元曦舞的韧性还是差了些,终究是高估了她。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究竟安了什么心思,我可是清楚的。所以不用你假好心。”
元清晚点了点头,她一笑,退后几步:“曦舞果然聪明了许多,如今都晓得我对你是不是真心了。”
元曦舞呆滞地抚摸着她之前留下了疤痕的脸:“若不是你,我这脸可能还有救。可是你说我的脸只有你才能救。”
这话令元清晚不悦地阴沉下了脸,对于元曦舞的脸她可没有半分的愧疚,她的确不曾让元曦舞的脸恢复如初,可若没有她的医术,元曦舞的脸怕是不会也不会恢复成现下的模样。
可是元曦舞非但不懂得知恩图报,还用这种话来打击旁人。
“若不是我,曦舞,你认为你的脸当真可以恢复的如此成功?”
元清晚不想与元曦舞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纠缠,理也理不清的事情,何必去做。
元清晚与元墨先后离开之后,杨珍珠走到了元曦舞身边:“你有没有觉得元清晚她……”
“该死。”元曦舞跺脚,咬着下嘴唇,“我就是不喜欢她,她抢走了我最重要的人。”
“是啊,她同样也将我想要的东西夺走,不肯给我。让我求不得。”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元曦舞的确是有些蠢,这么快便上了钩。杨珍珠心中嘲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那还不好说,只要你我二人结合起来。最后结果便是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得到你想要的,两全其美。”
二人觉得在这里谈话很是不方便,元曦舞便将杨珍珠拉到一旁。
竹林在花园深处,百花锦簇之后,便是风雅之地。
这是当初原主的生母还在时建下的。
元清晚带着红杏在竹林中摆下的石桌之前坐着,她道:“你可会对弈?”
红杏摇头:“红杏只是一个粗鄙的丫头,哪里会这般风雅之事?少爷莫要寻我开玩笑。”
元清晚笑而不语。她将棋盘摆上桌,分别执黑白两子,竟是自己同自己对弈起来。
“少爷,您真厉害。”
“我这一场,怕是要下到天黑。”
她很难允许她自己出什么差错,所以按照同样的思路来下一盘棋,委实是不容易。
“那少爷还是别下了,累坏了如何是好?”
红杏所说,元清晚根本便没有听进心里,她只顾着下好手中的棋。
远处传来了脚步之声,红杏悄悄地拍了拍元清晚的肩背:“少爷,好像有人来了。”
这地方也算不上元府禁地,来人本没甚么稀奇,但元清晚却打起了精神,她将棋打乱,对红杏吩咐着:“快,快收起来,咱们藏好。”
红杏不解,她困惑地揉了揉脑袋:“咱们不偷不抢,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因为咱们得看看,来的人究竟是谁。”元清晚没让红杏收拾,她自己主动将桌上的棋盘与棋子收了起来,拉着红杏躲到了不远处的草丛之中。
她捂住红杏的嘴,不让红杏多说,随后便见竹林之中前后走进来了两人,红杏睁大双眸,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元清晚将她的嘴捂的更结实。
“杨姨娘,你的目的是什么?”元曦舞问:“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哪里还有我的好日子,以前都是我母亲来做当家主母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你只要想得到霖王的喜欢,你必须得和我合作,否则,你便没什么机会了。”
元清晚躲在草丛之中,依旧可以看得出元曦舞的犹豫,她在犹豫究竟要不要答应杨珍珠。
“即便和你合作,我可能也做不成霖王喜欢的女人。但你做成当家主母便快多了。”元曦舞一甩衣袖,背过身去:“这不合算好不好?”
元清晚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若是照这样看,元曦舞也没有傻到无可救药。
“你别无选择。”
杨珍珠见不能让元曦舞动容,她索性也直接破罐子破摔起来:“只要你答应,我们两个先将元清晚给除去。你母亲即便再厉害,却依旧没有将你的仇人除掉。这种时候,你可是需要我这种帮手的。”
兴许是真的动容了,元曦舞犹豫:“我考虑几日。”
“希望你快点儿给我答复,左右你也帮不了我多少。当上当家主母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即便你我合作,也只不过是为了毁掉元清晚罢了。”
元清晚听完杨珍珠的话,在草丛之中挪了挪脚下的步子。竟然说要毁掉她,果然,杨珍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余的话,元清晚只见杨珍珠周遭看了看,随后伏在元曦舞耳边说着什么。
约莫是将她的计谋说出来罢。
再之后,二人才算离开。
“少爷,她们肯定是在想如何陷害您呢?您方才大可以出去直接拆穿她们啊,反正您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