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晚挑眉,她晓得元曦舞懂得了隐忍,但没想到这般能忍。
她夹起元曦舞给她的菜,细细品尝一口:“曦舞给为兄夹的菜都是为兄喜好的。有心了。”
元仲听此二人如此兄妹情深,他笑的爽朗:“曦舞,你终于懂事了。为父甚是欣慰啊。”
元曦舞微垂头,掩盖住她眸中之色。
用过膳之后,元清晚便打算回房歇息,身后的元曦舞却叫住了她:“哥。”
元清晚转身一笑:“有什么事吗?”
元曦舞点头:“是有些事情想与哥说。”她垂头死死拽着衣袖,似乎有些纠结。
“说罢。”
“我母亲,我去见她了。”元曦舞抓住了元清晚的胳膊:“哥,你有没有法子救救母亲,虽然母亲对你不好,可她毕竟还是养了你这么多年啊。”
元清晚凝思,她没想到元曦舞竟然改变了想法,之前还不愿意去看金红玉一眼,如今竟然这样这样来求她去救金红玉,怎么想都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哟无能为力,父亲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哥,我给你跪下。”元曦舞跪在了元清晚面前:“哥,你不需要如何做,只若与父亲提一下此事便好了。”
元清晚蹙眉,她道:“你起来,若是旁人看到,怕是会认为我在故意欺负你。”
“哥,你便帮帮我吧,我日后哪怕给你当牛做马都好,你便同父亲说一说放过母亲吧。”
“好吧。”元清晚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虽然如今元曦舞的演技的确是比以往好了太多,可百密一疏,她始终无法遮掩她眸子中的滔天恨意。
只是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见元清晚朝着元仲的书房走去,元曦舞才站起身来,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露出了冷笑:“元清晚,这一次,定然会让你身败名裂,再也没有回头路。”
元清晚走到元仲书房之时,元墨也正好在,她看元墨与元仲二人有说有笑,约莫是因为元仲晓得元墨去了尚清阁才会对她露出身为父亲的笑容罢。
元清晚走进道:“父亲与姐姐这是在说什么呢?如此好笑?”
元仲看到元清晚时笑意渐深,“清晚坐下。”
元清晚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她暂且将元曦舞拜托她的事撂到一旁,反而说起了杨珍珠趁她不在惩罚了红杏的事情。
是的,那件事她一直没有忘记,仇不报,无心其他。
“父亲,红杏白白受了苦,不知我可否像杨姨娘讨要回来啊?”
元仲得笑容僵了僵,他对站在一旁的元墨摆了摆手:“墨儿,你先出去吧,阁主待你也这般重视,你可要好生表现。”
元仲的算盘打算的很好,他想要将他的这些女儿全部都嫁到能巩固他势力人家去。
元清晚最是珍贵,毕竟她能惹得如此多人中龙凤的看中。
可一女最多只能嫁一夫,即便再多的优秀男子喜欢她,她最终也只得择其一。他是个贪心的人,无论夙北陌夙子霖亦或者尚清阁阁主,他都想让他们当自家人。
三个女儿配三人照理说是最好的,可惜元曦舞很是不争气,喜欢夙子霖,却因为愚蠢毁了一张脸,而不能再嫁给夙子霖了。
只要想到这件事情,元仲便生气。
可眼前的元清晚所说之话,似乎更是棘手。
“清晚啊。”元仲干笑:“杨姨娘虽然的确刁纵了一些,但她毕竟也算元府的半个主子,那些婢子既然冲撞了她。便该给她道歉。这次啊,的确是你那位婢子做的不太对,杨姨娘既然已经不再追究,你便也莫要揪住此事不放了。”
“父亲认为我在无理取闹?”元清晚冷笑:“红杏受的伤我不可能置之不理,红杏是我的人,欺负她便等于欺负我,父亲若是不为我做主惩罚杨姨娘的话,便莫要怨我亲自动手了,到时我动手便必然不同父亲一样了。”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
元清晚挑眉:“我相信如何抉择父亲心中有数。”
“为父会惩罚她。”
“我要亲眼看到,父亲还是莫要惩罚的太轻了,那会让我觉得不怎么公平,到时候我还得亲自处罚。”
“去,将杨姨娘叫来。”元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元清晚是他的女儿,日后他还需要依靠这个女儿,如今她只是气不过随便闹闹,只要无伤大雅,便也随她去了。
杨珍珠抱着小少爷前来,原本还面带笑容,可看到坐在元仲一旁的尚清晚时,她的笑容便逐渐地消失不见了。
“杨姨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吧?”元清晚露出邪魅一笑:“我可是未曾忘记的,毕竟我记性也不错。”
杨珍珠缩了缩脖子:“少,少爷。”
元仲道:“既然你做了那种事,我也保不住你。该惩罚。”他眸子望向四周:“奶娘呢?”
奶娘一路跟随着杨珍珠,生怕小少爷会哭会闹,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奶娘慌忙将小少爷接了过去,抱在怀中,轻轻哄着。
杨珍珠后退了几步:“老,老爷,您要做什么?”
“来人,杨姨娘触犯府中的规距,按照家规,十大板。”
“父亲,您这样决定未免有失偏颇。”元清晚双手环胸,慢悠悠道。
十大板太少了,毕竟十大板都有可能被人放水。
元仲踌躇一阵子,他又道:“十五大板。”
其实,十五大板已经通常是惩罚那些下人的了,元清晚不想再做蹬鼻子上脸的事情,她拍了拍手,点头道:“我也觉得十五大板是可以的。”
她站起身:“毕竟是以儆效尤的家法,我自然是要看看去的。”
杨珍珠咬牙切齿地盯着元清晚:“你竟然害我。”
元清晚急着撇清关系:“天地可鉴,我可没有,是你先欺负了我的人,那样不讲道理,如今自然是有人该惩罚你啊。”
杨珍珠见刺激元清晚不成,她又哭着朝元仲求饶:“老爷,妾是真的知错了,您饶了妾吧,还有我们的孩子需要哄啊。”
元仲终究还是心软了,她看看元清晚:“清晚,要不然听为父一句,还是算了吧,你姨娘她还要哄你弟弟。”
“说这样的话时也不心虚,当初怎么不替我想想呢?红杏若是受伤了,谁开伺候我呢?”元清晚将玉簪重新戴了戴:“我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但我却不想自己的人平白无故地受委屈。”
元仲见元清晚又要生气,他当即道:“动手吧。”
杨珍珠被身后的几名小厮生生拖拽到院子里,元清晚听她的口中一直在喊着元仲得名字。忽然抿唇,觉得这女子有些悲哀。
将一切都毫无保留的交给相信的人,可所相信的人在紧要关头却将她们残忍放弃。
元清晚听着杨珍珠刺耳的叫疼声,她捂耳走过去:“杨姨娘,我向来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念,你最好不要惹我,只要不触碰到我的底线,脑袋里不想什么歪门邪道,凭着我那襁褓中的弟弟,你在元府之中定然能过着极其不错的日子。”
元清晚这般说着,可杨珍珠疼得不成样子,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元清晚到底说了什么。
十五大板虽是煎熬,但杨珍珠还是熬了过去,她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
“将杨姨娘带回去治疗。”
元仲冷哼一声,也不晓得他这冷哼声是冲着元清晚,还是冲着杨珍珠的。
“父亲,既然处置完了,孩儿便也不再这里,先行告退。”
她一抱拳,随后转身离开。
先同红杏说了句,元清晚便出了府,昨日夙北陌没有出现,今日不知有没有他的消息。
她先去了尚清阁,听看玄烨是否能找到关于夙北陌的消息。
如今她的希望都放在了玄烨的身上。
可是今日元清晚竟然直接被拦在尚清阁之外,她不解地望着树丘与乌青:“怎的?”
树丘有些不忍心,他道:“元公子,你还是回去吧,今日阁主是不会见你的。”
元清晚一怔,一直以来玄烨对她都太好,好到让她差点儿忘记了玄烨原先的本性,他原本便该是如此冷漠才是,将人拒绝于千里之外。
“即便没有陌王的消息,我也不会怎样的,阁主为何不肯见我。”
相比于树丘与她之间的交情,乌青便是理直气壮了:“元公子,请回吧。阁主说了不见,即便你今日在这站到明日,结果还是一样的。”
那一刻,有一种伤心的感觉在元清晚心中滋生,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是要面对如此冷漠如厮的玄烨的:“我晓得了。”
她不喜欢纠缠旁人,她有她的傲骨,即便如今尝到了被人给伤到的滋味,也不愿意去理论一番。
元清晚再清楚不过,或许玄烨当真如同她所想的那般,同夙北陌的关系……
她眸光闪动了一番,随后用尽毕生极其奔去了陌王府,敲响了房门,开门的依旧是那两名小厮。
“你们陌王可有回来?”元清晚紧张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