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慕容卿,慕容卿根本便不是一个会轻易生气之人,无论怎么气他,他始终就是不会生气一般,在面对她的时候,终究都是一脸的笑容。
“清清,倘若父王当真与你起了争执,你放心,我定然是偏向你的。”
皇室之中果然是很难有真正的亲情,瞧瞧这话当真是一个做儿子的该说的么?
元清晚揉了揉额头,之后颇为尴尬地笑了笑:“也罢,既然如此,我便吃了这小米粥又如何?”
能够在这皇宫之中得到自由是第一步,她没有想过能逃出去,但是她却想着,若是在这宫中自由活动,兴许可以得到更多的外界的消息,也不必成日里等着与人在一起了。
她味同嚼蜡一般地将那些粥吃了下去,朝着夙北陌露出了一抹笑容:“怎么样?你这下可满意了?”
慕容卿点头:“嗯,可以。”
“从今日起,便不要再将这里的门关起来了,她可以随意出入,你们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否则便修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元清晚冷眼望着他如此吩咐旁人,心中已经毫无波澜了。
这里是蛮夷,所以慕容卿做什么,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好了,你去用膳吧,不用管我。”
元清晚有些头疼欲裂,她如今看到慕容卿便烦心。
慕容卿面对元清晚,只是低声说:“清清,你吃了这般少,我又能以怎样的心情去用膳呢?”
“你还想怎样?”更当元清晚想要同他争论到底的时候,她发现远处的石头后有一人伸出脑袋朝着她看来,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尚且还能看得清,若是她没有看错,那定然是慕容挽。
他前来,说不定是为她带来了什么消息,她此刻想要支开眼前的慕容卿:“大王子,你给我时间,让我考虑成不成?究竟能不能接受你,总该让我考虑过后才能做打算吧?”
慕容卿叹了口气,竟然也如此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元清晚松了口气:“我要散散心,你们别跟着我。”
那些人面面相觑,有些为难,元清晚又多说一句:“你们若是跟着我,我便死给你们看,看到时候倒霉的又是谁。”
她平日里最讨厌的不过是这种用自己来威胁别人的人了,可是如今她自己便已经如此做了,更别说是旁人如何想了。
元清晚闭眼,觉得很是头疼欲裂。
结果,她现下做的都是她曾经讨厌的,这约莫便是
她逐渐走向石头后面,果然看到了慕容挽。
“二王子,怎么样?可有什么关系南浔的消息?”
慕容挽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因为蛮夷隔得南浔是有些距离的,虽然这中间都是一个极其小的国家,多数都是那些荒芜之地。就算有消息,也不可能如此快便能收到。”
那怎么办?元清晚很是着急,她开会踱步,想要获得一些关于南浔的消息都已经困难成了这副模样,她简直是不敢深想下去。
“你能不能继续帮我?”
元清晚低声问道:“只要你能帮我,我也可以帮你,我尽量帮你得到王位如何?”
她如今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竟然连这种大话都说了出来。只是若说句真心话,慕容挽怕是不如慕容卿的能力,以慕容卿的能力,将整个蛮夷发展的更好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慕容挽,他终究只是个少年,还未完全成熟的少年罢了。
“姐姐,你不必如此,我一定会帮你的,只不过你一定要信得过我。”他踌躇一阵子:“你曾经帮助了我那般多,我无论如何,都会拼尽全力地达成你的愿望,你只管放心。”
元清晚只能点头:“将这一切交给你,我原本便放心。”她心里没谱,但是她晓得若是不说这些话鼓励一下慕容挽的话,说不定她离开的事真的没有希望了。
“好。”慕容挽扭头看了看周遭,见没有什么人,便将一封信塞到了元清晚的手中:“姐姐,这个你收着,我在大哥那里拿到的,虽然不知究竟是什么,但是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你如何得知?”
“今日午时,见大哥将这个东西藏的严实,便晓得了。那名给他信的鹰,若是我未曾猜错的话,是南浔来的,约莫在南浔有他的人。”
南浔的。
元清晚心下一怔,当即打开了信封。
之后她又想到什么,又折起来装了起来。
“算了,回头看吧。人多眼杂。虽然你们蛮夷的王宫之人并没有南浔的多,但是我想也是不安全的很。”
她将慕容挽请去了她的住处,“坐下吧。”
“这个房间之前从来不会腾出来让人住,大哥肯让给你,便足够证明他对你的在乎了。”
慕容挽忽然提起这桩事,元清晚便难免瞧他一眼,之后便说道:“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大方的一个人么?这个房子难道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这是王兄生母的地方。”
原来如此,元清晚望着慕容挽若有所思。
“之前,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如今却让你前来,便已经说明她是打心底地喜欢着你,宁愿将他最珍贵的东西分享给你。”
元清晚面对慕容挽说的话,有些无言以对。
“那我大可以不住在这里,倘若对他来说如此重要,又何必让给我。若是这里面有东西毁坏,我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他应该不会怪你,即便你将这里的东西毁了。人便是如此,只要遇到了更重要的人,之前的伤痛都有可能被去除。”
慕容挽给了元清晚一个肯定的语气,之后他望着元清晚:“虽然我不是太喜欢王兄,可是我却很喜欢姐姐你,若不是当初你在路途中将我救下,怕是我去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也有可能我如今还在那笼子里关着。”
“你身份原本便是高贵的,你又何必想的如此之多?我只不过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如今还是你帮我更多一些。”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根本怪不得旁人,所以元清晚并没有怨恨慕容挽的意思。她只是想要多客套一下,防止日后要有求于慕容挽。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我胆小懦弱,让你前来,也便不会有如今的境况。姐姐,无论发生什么,即便是大哥变卦,我也会护你周全,让你平安回去,如此也算没有白浪费你如此帮我的心思。”
幸好慕容挽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因为受了她的恩惠,所以如今愿意反过头来帮助她。若是遇到一个恩将仇报的,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元清晚这才打开了信封,里面的确是南浔来的信,大抵是在说夙北陌因为找不到她,已经猜到了她来了蛮夷之国,想要防止战争,便要将她还回去。
可是方才她看到慕容卿的时候,便发现慕容卿似乎完全没有将这桩事放在心上,他便像一个没事人。
元清晚想到这里,便晓得慕容卿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因为一个她,战争一触即发。很有可能会是因为她,两个国家都会民不聊生。
不,不仅是两个国家,因为牵扯众多,中间的小国也有很多,定然会受到殃及。
“姐姐,我晓得你心中在想什么,但是你千万不要自责。这战争并非是因为你,即便是没有你,同样会发生。我虽然很久之前便不在蛮夷了,可是我大抵能够猜测,王兄他究竟为何才会去南浔。”
他想了一想,之后才说道:“约莫便是想要打探一下南浔的情况,如此才能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出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慕容挽也是难得,明明是少年。小小年纪,便也能通过表面的一些事情看出其中的本质。若是没有慕容卿,说不定,也是蛮夷格外受欢迎的人吧。
“王上他……”
“因为我的母亲,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她离开我已经太久。”慕容挽垂下了脑袋:“但是我约莫能够猜测到,她一定会和姐姐你一样好看,一样善良。若是她没有离开我,如今我一定会很幸福。”
说白了,是一个缺爱的少年,元清晚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以表安慰:“别难过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没有必要再去多想。”
“父王说母亲背叛了他,所以连带着我他依旧不怎么喜欢,直到现下,他的眼中也只有王兄一个孩子。加上王兄也是蛮夷的大将军,战功赫赫,能文能武,当真便是父王最得意的亲人了,他会用王兄炫耀。”他红着眼眶:“而我,便是父王觉得最见不得人的亲人,他在外人,包括大臣面前都不会提到我。”
元清晚拥抱住了他,即便生在皇室又如何?太多的阴谋阳谋,尔虞我诈了。若是心思单纯,一定会被欺负的连骨头渣都不剩。怪不得慕容挽想到离开蛮夷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