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爱过别人?”他相当有底气,问得气势夺人。
她抿了抿嘴,戳着他胸口,“沈碧莲……”
“我……”他语塞,“那怎么一样?!”
她也不跟他辩,另举差距,“人家男主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难道我不行吗?我不但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上得了床!”他大声为自己争取分数。
“……”三句话不离这件事……她心里嘀咕了一句,小说里的男主都是七次郎……可是,也就只是在心里嘀咕而已,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且不说这种话太不符合她的身份,就说她一旦真的说了,后果是什么她大约猜得到,某人是不是要证明点什么给她看?
“还有什么?”他继续黑着脸逼问。
“……”她想了想,“还有……”
“够了!”分明是他自己要问的,却又不让她说下去了……“在你眼中,别人就那么多优点?”
“……”她是这个意思吗?她一早就说了,全部加起来都没他好,是他自己在这乱吃飞醋,连小说里男主的醋也要吃!怎么说他也三十岁了!现在还越活越回去了,她身边没了别的男性,他就跟虚拟的男性们也要较劲?
非但如此,纪南城还软硬兼施,逼着她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她甚至脸条款内容都没看清楚,就被他连哄带骗签了字,美其名曰:家规。
第二天,纪南城说,要去z市订茶具,为茶楼开业做准备,临走,安排好了包括针灸在内的一切事宜。
“宝宝,我很快就回来,不要太想我。”他从不吝啬展示他的恶心,在她的店里,他指着她的脸,有所示意。
这是店里好不好?虽然暂时没有客人,但是门外人来人往的……
“唔,要我把家规拿出来给你看吗?第四条就是,老公外出要给送别吻,老公回家要给迎接吻,你昨晚的表现就很不乖了!”他唬着脸,执着地把脸凑在她面前,大有她不吻就不罢休的势头。
没办法,她只好厚着脸皮亲了亲他,这人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厚脸皮脸皮也跟着便厚……
话说,她才不是因为那个破家规才亲他的,别以为她还不知道家规的内容是什么,她已经在今早看过了,她完全是耗不过他的赖皮才亲他的!
这下他才终于放过了她,不过,却仍不满足地在她唇上用力一吸才罢休。
刚好,有附近开店姑娘经过,瞧见了,也不好意思当面说什么,等纪南城走了,她们才进来,对林佳期笑,“佳期,你和你们小帅可真热乎。”
小帅?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个称呼?
女孩见她疑惑,便笑着解释,“你们家纪南城啊!现在被评为我们小镇乡村第一帅!我们都叫他小帅了,你没意见吧?”
“……”第一帅?还乡村第一帅?她倒是没意见,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意见……
女孩见她傻傻的反应,乐了,“佳期,你不会吃醋了吧?哈哈!这么出色的老公,真不知道你修了几辈子的福修来的!我们啊,只有眼馋的份了!你不知道吧?现在我们小镇各大未婚女店主都已经把小帅作为目标了,要嫁就嫁小帅这样的!”
她扬了扬眉,不禁在心中暗叹,她就知道,这家伙走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
她没说话,可人家女孩却说得可来劲了,一会儿踌躇满志,一会儿沮丧叹气,“可惜,世界上只有一个纪小帅,哎,还是你佳期有福气,走了!”
自从纪南城来到小镇,就在小镇未婚姑娘们中间引起不小轰动,而举行婚礼之后,这轰动还波及到已婚妇女群体之中,女人们茶钱饭后都在讨论这个想不明白的问题,这个帅小伙子,听口音是正宗云城人,能从大城市来到这个破小镇,还守着一个不能走,脸上有疤的姑娘,实在让人想不通,而非但是守着,还进进出出地都背着她,好似家中里里外外也全是他打理,真让人匪夷所思啊……
只叹人同命不同,命运弄人,自己遇不到那么好的人……
下午的时候,开始下雨。
其实,这两天有台风预警,早上的时候,她是不想让纪南城出去的,可他固执得让人头疼,非要赶着出去。
她十分着急,打纪南城电话,让他今晚别急着回来了,而后,也告诉了杜老一声,让杜老也别来给她针灸了。
雨越下越大,她早早落了店门,休息。
说来,人真是不能骄纵的。
在没有他陪在身板的时候,自己无论多么艰难多么辛苦都能坚强地挺过来,如今有了他,反纵容得分外娇气了。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想早点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一会儿觉得怀里空空的,难以安神,便抱了他的枕头在怀中,怀里倒是充实了,可莫名的,心里却空了起来……
哎……
她不由叹气,分外想念昨晚他抱着自己一边拍一边哄她睡觉的情形。
越想越清醒,越躺越精神,她索性扔了枕头,起来继续写她的故事。
外面暴雨如注,打在木质的窗格上啪啪巨响,也打在她心上,每想一声她的心就抖一下,无端地,还生出些怕意来。
再无心思和他们聊下去写下去,完全不在状态,草草地结束,关了电脑。
回到床上,捧着手机,还是给他发信息了:南城。
没回……
她等了五分钟,都没有回她的信息……
这是什么情况?
南城,在干什么呢?她又问。
还是没回!
她着急了,窗外雨点的节奏如密集的鼓点一般,敲得她心慌意乱。
立即拨了电话过去,倒是接通了,可是却没人接……
她顿时六神无措,不接是什么情况?不能接?还是不方便接?还是没听见?还是……
最后她都想到意外事故了……
可是,她又不敢再打,毕竟他之前的工作,总有不方便接电话的时候,虽然他现在离开云城了,但他这两天的反应有点奇怪,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她胡乱打电话给他增添了麻烦怎么办?
但,他不接电话,对她是怎样的煎熬?
她捧着手机,紧紧地盯着屏幕,紧张地等待任何一个可能是他的回音,当手机终于一震,有短信来的时候,她激动得快要哭了,结果一看,竟然是条垃圾短信!
这一次,她是真的受够了,将手机一扔,当真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却听得外面门响,她屏住呼吸,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走近,轻,稳,而熟悉,如果她不是精神过敏,那就是他……
再度门响,是卧室门开了……
灯亮,他站在了门口,浑身湿漉漉的,淋得像只落汤鸡,冲着她笑,“老婆。”
她呆了片刻,直到他走到她面前了,她才反应过来,刚哭过的她,再度大哭起来,扑进他怀里,捶打他的肩膀,痛诉着,“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信息!”
他慌了,怎么哭成这样?真是越来越不像那个冷静的林佳期了……
“你打电话了?我没听见啊!一路往家赶呢,雨太大,路又不好走,真没听见!对不起!”他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外推。他这一身都湿透了,她扑得这么紧,不是也得湿了吗?
“回家?”她想起什么来,更是哭着埋怨,“谁让你回家的?不是不让你回家了吗?这么大的雨!”
他呵呵一笑,“不回来,看不到你,心里不踏实……”爱你,就是无论多大的风雨,都要奔回你身边的心……
她听了,更是受不住,抱着他大哭出声。
他无奈了,用力推着她,“乖啊!别抱着我,等下再抱,我这一身水呢……”
她哭着不愿松开,反而将他脖子搂得紧紧的,“不!我偏要抱,偏抱……”他难道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吗?
再度无奈……
“好好好,你抱!抱……”他将她也抱起,“那你抱着我去洗澡好不好?”
“……”她这才傻眼了,清醒过来。
林佳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刻竟如此反常。
她感觉,在他面前,那个理智的,坚强的,冷静的林佳期正在渐渐远离,这个挂在他脖子上抱着湿漉漉的他大哭的林佳期是陌生的自己……
这种感觉,该是叫依恋。
她从生死线上挣扎过来,看着别人走进他的结婚礼堂,她斩断一切的相思,与他生生分离,亦不曾回过眸,哪怕一次……
她从来都以为,她是一棵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注定,会孤单而坚韧地接受一次又一次命运的炙烤而后再涅槃重生。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倒是果真一次又一次地重生了,只是,这最后的涅槃,却将她由一颗草变成了一朵娇弱的花,甚至还有着几分菟丝的特质,绕在了树上就下不来了……
那晚,雨一直倾盆不停。气温,也因这天气而有所转凉。
他洗净了,换了干爽的旧t恤,头发湿漉漉的,看着趴在床上发呆的她笑,“不来给我吹头发。”
她摇摇头,没理他。
他做了个委屈的表情,自己对着镜子吹。
她还是那般趴着,脸上泪痕犹在,看着他挥舞着吹风机,默默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她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