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祠堂。
一座十分豪华无比的建筑,高高的尖顶直插蓝天。
像一位高大威严的神,他默默伫立在喧嚣的宇龙京城正中央,让每一个见到它的人,心中都会不由自主地生起向往和敬畏。
这座祠堂,绝对是整个宇龙国最富丽堂皇的存在,朱红色的外墙是其最傲人的特点之一,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沧桑却仍旧那么光彩照人。
今日,对于萧家来说,绝对又是一个热闹的日子,因为,今天在这里,萧家各位长老将为一对男女主持婚礼,一对豪门男女,是不是郎才女貌说不准,但却绝对是门当户对!
是啊……能不门当户对么?一个是五国大陆五大家族的直系女,一个是纵横宇龙国数百年的豪门萧家,从身份上来说当然配对。
在两旁的座位上,到处可见达官贵人和豪门贵妇千金,毕竟是萧家和炎家联姻,意义非凡,代表着两个百年古老家族联盟,在短时间内利益达成一致!
这样的面子,谁能不卖一个出去?
这也是达官贵胄们的习惯了,在这种礼尚往来中建立交情!
也就是所谓的人情!
人情,人情,人之常情而已,说的就是礼尚往来,要长于交往,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虽然这种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的交往方式有时候让人嗤之以鼻,但……却是真的自有其用处!
人和人的交情,可不就是在交往中建立起来的情分么?就像银号里的银票,存的越多,时间越长,这红利也就越大,“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行不通的,要善于存储和积蓄!
这些名流贵人可是很聪明的,要不然,他们也就不可能站在这样的位置上,只要是能积累下人脉,认识到一些人的机会,他们就绝对不会放过,哪怕就是虚与委蛇也要去,谁知道那虚与委蛇里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机会呢?这也就直接造成了他们来往频繁、宴会不断的怪异状况。
只是……这些抱着目的来的人,终究是污了这祠堂的清静,入眼之处,到处都是一张张伪善的笑脸,人和人在客套着,直接无视了那些立在神位上的祖先牌坊。
在座位最前段右边,四名气质不一,但却都自有其气势的老者坐着,年龄最小的五十多岁,年龄最大的,怕是已经年入古稀!
这四名老者,便是宇龙四大世家的掌门人!白、萧、炎、曾,四家,合并起来大有统驭宇龙半壁江山的架势,若是武力再强盛一点,怕是官府都会不顾一切兴兵灭掉他们,完全可以这么说,他们已经是位极巅峰,再往上一点,可就要上天了!
上天那是什么?是逆天,会遭雷劈的!
白震坐于最中央,老家伙脸皮够厚,前段时间才被樱月让道鬼烧了祖祠,抢走了妾室,赶出灵旭,现在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还面色从容,不得不说,那张老脸还是挺厚的。
四个家族的掌门人自成一个圈子,议论着这场喜事,也不和其他人多说什么,这是一种自傲,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够不着他们这个层面,最好就别靠近!
子时。
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这场婚礼仪式……要开始了!
霎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不是对这新人和祠堂的尊敬,而是对坐在最前面那四个老家伙的敬畏!
“吱呀!”
祠堂的大门打开了,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让所有盯着门口的人情不自禁的眯上了眼睛,漫天花雨纷飞,从门口撒进,火红的花瓣飘飘扬扬的,而后落在地上……
美轮美奂的一幕!
不过,当一对男女在喜婆的陪伴下走进来后,所有人登时面色怪异了起来,甚至有些人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最前面的萧破虏!
这……是新娘?还是一名女兵?!
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缓缓前行的女人很漂亮,说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一点儿都不为过,可是……有这么成亲的吗?
踩在地上的,不是精致的绣花鞋,而是一双厚重的男士靴子,没有喜庆的服饰,而是一身漆黑的男装长袍!
这哪是来成亲的啊?简直就跟上战场没什么区别!
而且,一些心细的人发现,这位穿着黑色男袍的女子根本没和新郎拉手,反而更避瘟神似的躲着!
一般来说……可都是这新娘和新郎携手进入祠堂的!
事情,似乎和想象中那般有些不一样!
顿时,整个祠堂都炸了锅了,一个个绅士贵妇低声嘀咕着,对着萧家的人和炎雪指指点点,虽然他们已经刻意在压低声音了,但这么多人同时嘀咕,那种宛如一万只苍蝇在嗡嗡的声音仍然很让人受不了!
可作为焦点的炎雪却是面色如常,嘴角挂着一抹弧线,有些冷,似乎是在嘲讽,总之蕴含着一种意思——蔑视!大步走进了祠堂,任由千夫所指,我自岿然不动!
而萧破虏也是面不改色,这个情况……早在预料之中,难道不是么?只是对站在一旁等候的喜婆点了点头。
喜婆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在一对“新人”站立在众为祖宗牌位前时,大步走了上去,伸出双手虚压了压,待稍微安静了一些,才将目光投向站在前面的一对男女,朗声道:“新人行礼,一拜萧家各位祖宗。”
说完后,喜婆便直接站到了一旁,废话,此时不闪,更待何时?
他可没炎雪和萧破虏那心理素质,被这么多人如此怪异的一盯,早就不自在到了极点,要不是收了萧家不少钱,八成早就拔腿跑了!
可问题来了,炎雪就像没有听见一般,根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状,萧破虏便将视线移到了炎雄身上,炎雄立马会意,便大步朝着炎雪走了过去,悄悄在炎雪膝盖处一击,炎雪便毫无防备的微微一弯身。
见状,喜婆赶紧再次开口笑道:“二拜高堂。”
新郎身边一名下人以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角度赶紧伸手捅了捅新郎的背,登时,这名新郎便转身朝着自己父亲的方向鞠了一躬。
而炎雪却在这个时候,狠狠的瞪着炎雄。
“爹爹,累死我了,怎么一直拜来拜去的,我要洞房,我要洞房……”
声音大的,近乎怒吼了!
登时就闹出了笑话,下面一群达官贵人都在捂着嘴轻轻笑着,这些人怎么会不知——那萧家家主八成是作孽做的多了,有个傻儿子?
此时,炎雪亦在仔细打量着这个与自己拜堂的男人……
没有他父亲那种气势和刻薄,反而给人一种很憨厚的感觉,很难形容的一种感觉,如果真要说的话,只能说,他与二十一世纪一个草根明星神似!
可是炎雪却看得出,对方的眸光……有些呆滞!
果然智商有点儿问题!
炎雪无声叹息一声……一个傻子,总不可能做什么恶事吧?说到底,他只是个无辜的木偶,被他父亲牵着走!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没得选择,难道不是么?
而此时,喜婆已经微笑着将目光投向了炎雪,刚要开口,却被炎雪一挥手打断了!
一声轻喝,响彻祠堂,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不用看我,我本就无意与这傻子成婚!”
很干脆,很坚决,震得所有人一愣。
可就这一愣神短短不到一息的时间内,异变惊起!
手一直放在腰间的炎雪这个时候动了,快,真的很快,人们根本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见一道冷冷的弧光划过!
“噗!”
一柄短刀直接捅进了萧子善的脖子里,登时便切断了动脉,紧接着炎雪一抬右腿,宛如一发出膛的炮弹般直奔萧子善身边的下人而去,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直接将两人踹飞!
抽刀,下人躺在一边,身死不知……
下一刻,血雾扬起!
炎雪倒提尚在滴血的短刀,看了一眼满脸痛苦的捂着脖子萧子善,眸光很冷……听着那被刺之人咿咿呀呀的叫声,嘴角不禁掀起一道弧线,她知道,对方是不可能说出话来的,因为……那一刀在拔出的时候,连带着连声带也割断了,近乎挑断了半个脖子,已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等在这一刻才动手么?因为……唯有你的鲜血才能让你那坏掉我幸福的父亲体会我的痛苦,你可知道……在我离开他时的心痛?这一切……都是你父亲赐给我的!我曾经立下过誓言,谁要敢分开我和他……我必要让其体会世间最刻骨铭心的痛苦!”
下一刻,炎雪狠狠踹在萧子善头上,一下子便将之踢的横飞了出去!
血溅七步!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子善已然伏尸在地!
几点鲜血溅在坐的最近的萧破虏脸上,温温热热的,猩红刺眼!
这是他儿子的鲜血!
谁明白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等萧破虏反应过来的时候,呈在他脚边的已经是一句尸体,望着那血肉模糊的脸和被割断的脖子,一代萧家雄主面色登时一片苍白,已经没了人色,身子巨震,连续晃动几下,而后“噗”的便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
意识……有些疲惫!
但萧破虏却在努力的睁大眼睛,直至眼眶崩裂!原来……一个人在怒极气极的时候,当真能瞪裂眼眶!强提一口气,指着那个倒提染血短刀、宛如浴血修罗一般的女子,吼道:“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其实,不用他命令,那些反应过来的萧家武士已经朝着炎雪扑了过来,登时整个祠堂鸡飞狗跳!
万千长刀加身,何惧?
炎雪仍在笑着,她既然敢做,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五十多名大汉,朝着炎雪拥堵过去,还有人在不断从外面冲杀进来!
可炎雪,却笑的愈发灿烂了,灿烂的凄艳!
激战,顷刻就要爆发!
谁知,阵阵巨大的轰鸣声自四面八方而来,位置……空中!
那是人形蝙蝠的声音,炎雪一愣,这声音……她很熟,是夜血里的人形蝙蝠,可是,只从他跳崖后,似乎根本没有人能再次启用这人形蝙蝠!
下一刻,一道怒吼声隔着老远传来,响彻天地,铿锵有力!
“谁敢动她!”
一声怒吼,横断万古!
人未至,一道雪亮的刀光便划破长空,隔着很远飙射而来,“铿”的一声,准确无误的插在炎雪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契入地板很深,杀芒肆虐!
刀,很妖冶,恍惚之间似乎能从那上面嗅到浓郁的血腥味道,很难想象,一柄刀居然恐怖至此!
邪刀……龙牙!
没有威胁,仅仅是战刀往那里一横,就足以向世人宣告太多东西——越过此刀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