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夜从床上弹跳起来,不可置信地伸出脑袋,“妈?”
“儿子。”宋青一把鼻涕一把泪,“快把门打开。”
看守独孤夜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就是没人开门。
其中一人朝宋青颔首,歉意道:“夫人,上头吩咐过,不到时间任何人都不能放独孤少爷出来,请恕我们恕难从命。”
“那什么时候才到时间?”
“我们也在等候通知。”
“你们!”宋青气得指着他们的手指都在发抖。
“妈……”
独孤夜的声音让宋青怒气荡然无存,眼里满满皆是身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溺爱。
宋青看向守门的少了愤怒,多了丝祈求,“我不进去,这些菜总能送进去吧?这些只是普通家常菜,你们要检查随你们的便!”
看出了这些守门人的犹豫,宋青怒火又燃烧起来。
这些人恭敬地颔首,“夫人多虑了。”
话说完,他们开了个老鼠大的小闸门,将饭菜送到独孤夜手中。
宋青脸上还挂着几行清泪,“你们离远点,我要跟我儿子说悄悄话。”
他们又是面面相觑了阵,思忖了下,晾宋青这个老妇人掀不起大风浪来,边离得远了些,给母子俩腾出时间和地儿来。
“你这个不孝子,怎么招惹上萧家那尊大佛,不知道整个京都究竟谁说了算?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如果不是你俩小时候有拜把子的交情,妈上哪儿给你收尸都不知道!”宋青抹了把清泪,一个劲儿数落道。
见独孤夜不说话,宋青瞄了眼自家儿子,“盒饭里给你准备了工具,逃不逃的出来就看你自己造化了,对了,你究竟得罪祁炎那孩子什么了?”
独孤夜:“我爱上他的女人。”
“……”她刚刚说的话能不能收回?
“妈,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不帮。”宋青严口拒绝。
做出这么任意妄为的事,还敢让她帮忙?真的得罪了萧家,可不止儿子关禁闭这么个小小的惩罚了,到时候整个独孤家族都得跟着陪葬。
这几年独孤家已经在迈向衰竭,若不是她这个儿子争气跟着萧祁炎混,独孤家得到提携,不至于落寞,京都还有他们独孤家什么事?
“我这辈子非她不可,她若过得好我还可以放心,但事实并非如此。妈,你以前不是说我私生活荒唐嘛,如今遇到真爱,你该高兴。”
“高兴不起来。”宋青一张苦瓜脸。
看上其他女人也还好,可那是他兄弟的女人,她儿子就不觉得隔阂吗?就算没有隔阂,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抢与萧家有关联的女人。
“妈,她要是出事,我也不会独活。”
宋青眼眶微红,“你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妈了是吧!”
独孤夜笑容邪魅,“妈,你记得国外差点要了我这条命的车祸吧?”
宋青哑言。
独孤夜:“当时我脑海里只有她。”
他风硫了大半辈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少女人面对他的无情,诅咒过他爱而不得,如今还真实现了。
这或许是老天对风硫成性的他的惩罚,人哪有一帆风顺的,总会栽跟头,只是他这跟头栽得也未免太大了些。
“你想妈帮你什么。”宋青败下阵来。
青羊区别墅内。
冯成辉难得严肃,“三哥。”
萧祁炎正在为晚夏吹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依旧是他宠溺的未婚妻。
萧祁炎放下吹风,眉头微蹙,明显不满被人打断。
冯成辉也顾不上萧祁炎臭脸色,凑到对方耳畔低声道:“公司出事了。”
晚夏透过镜子看到俩人嘀咕,具体说什么压根不知道。
末了,萧祁炎对她歉意道:“公司有点事,你乖乖待着,嗯?”
晚夏没有回应,脸色木讷得像只提线木偶。
萧祁炎见状,俯下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这种话她不止听到一俩次了,每次她都会乖乖在原地等待,满心欢喜地等待,如今……
她在这个男人无耻摧毁下,早就失了初心,余下的是千疮百孔。
萧祁炎揉了揉晚夏发丝,转身出了房间。
以往就算萧祁炎不在,冯成辉也会坚守这栋别墅,这次俩个人都不在,晚夏得到最好的先机。
卧室门并没有反锁,别墅内佣人都在各忙各的。
晚夏一路无阻,直到猫着身子走到前院,被管家发现。
“晚小姐?”
晚夏身体微僵,她并没有回身,管家似乎意识到什么,讪讪一笑,“在西面有个小洞适合瘦小的女人钻,不会有人发觉。”
“……”这是放她一马?
“一个小时后,我才发现晚小姐不见踪影。”
晚夏回身,却只见管家疾步离开的背影。
她没有怪过管家,对方也是拿钱办事,换做是她,她也会选择工作而不是只相处一个多月主人的情人。
不过,对方的歉意给她制造了机会,她会牢牢地记在心里。
晚夏按管家的话找到那个被草丛挡住的狗洞。
这片区域是别墅区,四周绿化面积很严重,别墅与别墅间相隔也很远,四周也没有交通工具,唯一肉眼可见的便是马路对面的电话亭。
晚夏迅速钻进了电话亭内。
除了晚流宇和苏秋水的电话号码,其他人她不记得,就算记得也不熟。
她选择拨苏秋水的电话。
只响了俩声,电话就拨通了。
“喂?秋水……”
“秋什么水?”
是个男人的声音。
晚夏微微一愣,随即又问道:“请问这是苏秋水的手机吗?可以麻烦她接听下电话吗?”
她不可能记错电话号码。
“有话快放。”
对方毫不客气的声音让晚夏拧眉,“我有点事想麻烦秋水……”
“哈,苏秋水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妄想她帮你什么?别再打过来了,就这样吧。”
说完,对方也不等晚夏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晚夏收了电话线,没来得及细想,萧祁炎名下别墅门口便停下几辆黑色轿车,似乎……来者不善?
想起萧祁炎提过的,斩掉她无名指的那些人是冲着他去的,她只是个挡箭牌,现在萧祁炎又不在,这些人苗头说不准又会盯准自己。
她不想再掉一根手指了。
她不想疼得头皮发麻还要被说矫情,不就是一根手指嘛。
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晚夏猫着身体从电话亭内钻了出来,就听有人喊道:“她在那儿!”
她被人发现了。
晚夏几乎是下意识的,撒丫子就狂奔。
晚夏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被抓到!
这些人一开始是开车来抓她的,可她偏挑路窄的地方,害这些人不得不弃车奔跑。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特别是晚夏这种逆境中的人,她的奔跑速度现在不亚于这些训练有佳的男人。
“逮到你了。”
晚夏被扑倒在地,她后脑勺被男人掌心垫着感觉不到疼痛,但她心底想的是这下彻底完了。
这一次,会砍她几根手指呢?
一根不顶用,这些人会不会十根手指都给她砍了?
可这些萧祁炎的商敌知不知道,不管几根手指抵达萧祁炎手中,那个男人也不会来救她?这就跟那个男人听说她被绑架,亲眼所见她断了根手指无动于衷一样。
她在萧祁炎心中没有丝毫地位。
他不会在意她的死活。
他只拿她当泄欲工具而已。
以前他还装模作样,顾忌她的身体做好防孕措施,但自从揭开一切后,他也卸下绅士伪装,他不再在乎她的感受,与她零距离接触,就为了他爽快,这和泄欲工具有什么区别?
可惜这一切萧祁炎的树敌并不知道。
她被俩个男人利用得彻底,一个是苏志,另一个便是萧祁炎。
“夏夏,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晚夏睫毛微颤。
她缓缓掀开眼皮,眼眸翕动。
是他。
独孤夜。
晚夏泪流满面地抱住对方的脖子。
只要不是萧祁炎的树敌,是谁都行。
就算眼前这个男人目前也对她是利用的心态,她也不在意了,只要不再是砍掉她一根手指就行。
那种疼,她一生难忘。
“夏夏,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独孤夜安抚地拍了拍晚夏背脊,随即脱了外套裹在晚夏身上,拦腰将人抱起,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晚夏穿着拖鞋出来的。
别墅内积雪都会有人按时清理,出来后晚夏才发现外面一片雪地,一只拖鞋在积雪里不见了踪影,她脚都冻紫了。
上车后,晚夏一只腿被独孤夜执起,她下意识地缩腿,可一想到自己人还在对方车上,只能任由对方了。
独孤夜将她冻紫的腿放在他大腿上,随即冲副座上的人道:“冻疮膏。”
副座找了许久才递过来。
独孤夜动作温柔地给晚夏上药,边道:“这几天我家里有事脱不开身。”
晚夏没有应声,独孤夜也不在意。
为她俩只脚都上抹了冻疮膏,又脱了自己鞋袜给晚夏穿上,男人才扬起下颚。
消失了半年时间,他褪去了桀骜不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看向她的眼神坚定不移,“夏夏,一起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