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被陈蓉带到了房间。
陈蓉的房间是粉色的,几乎每个角落都有雷丝点缀,床头正对面悬挂着苏志夫妇俩偌大的结婚照,就连床头柜上也立着俩人的照片。
晚夏拿起相框,漫不经心道:“蓉姐和姐夫真相爱。”
陈蓉娇羞地拍了下晚夏的背脊,“讨厌,连你都这么说。”
晚夏五脏六腑差点没被拍出来。
晚夏狠狠地咳嗽了俩声,陈蓉才发觉不对劲,连忙递给晚夏一杯水,“你没事吧?对不起夏妹妹,我刚刚下手太重了。”
晚夏放下相框摇头。
“我没事。”看出对方的歉意,晚夏明白陈蓉现在是防备心最薄弱的时候,“蓉姐,你和姐夫结婚有几年了?”
“三年,怎么了?”陈蓉顺势答道。
“没,只是觉得好奇,结婚三年,你们没想过要孩子吗?”
陈蓉又作出娇羞状,“当然有啊,不过老公他说,有了孩子反而影响我们俩人世界。”
“这样啊。”
晚夏心底泛起冷笑,影响俩人世界?唬谁呢,也就陈蓉这种不谙世事的女人才会相信。
陈蓉生了孩子,陈市长爱女心切,能让孙子给女儿带?让女儿操心?
还孩子影响俩人世界?这种说法只适用于中低层的人。
“夏妹妹你有心事啊。”
陈蓉的嗓音唤回晚夏的神志,晚夏垂眸,“其实我有件事相求。”
“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夏妹妹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
“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晚夏:“不瞒你说,最近我经常有恶心干呕的症状。”
陈蓉骇了大跳,“你身体不舒服?祁炎哥哥知道吗?”
晚夏拧眉,还不待说清楚,已经被陈蓉强拽出了房间,“夏妹妹,不是我说你,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难怪会生病,先找医生看看,然后我再让爸给你挑些补品好好补补,保证你生龙活虎起来。”
晚夏猛地抽回自己手,揉了揉被这个女人捏红的位置,“我没有生病,蓉姐姐你听我先说完。”
“啊?不是生病?”
晚夏仔细观察陈蓉的神色。
这个陈蓉到底是假装听不懂,还是真的听不懂?作为结婚了三年的女人,不可能对这些一无所知。
晚夏压下内心的狐疑,笑容羞涩,“我可能怀孕了。”
陈蓉愣了俩秒,随即大喜,“这可是喜事,得告诉祁炎哥哥啊。”
“我还不确定呢,况且,我想给他一份惊喜。”
“呃,你还不确定?”
和这个女人说话真的很累。
晚夏好不容易绕到了点子上,“你这里有测孕纸吗?”
半个小时后。
陈蓉拉着晚夏出来的时候,萧祁炎瞧出俩个女人神色不太对劲。
“祁炎哥哥,夏妹妹还给你,你可得好好爱护了。”
好好爱护?
萧祁炎眉梢微扬,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再瞧晚夏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揽过女人的腰肢,拉回她的神志,“在想什么?这么久才出来。”
晚夏唇瓣微一张,所有的话被无尽的烟火吞灭。
漆黑的夜五彩斑斓,晚夏在男人沉静的黑眸里,看不到一丝自己的存在。
她重新审度自己和萧祁炎的关系。
她怀孕了。
如果这件事让萧祁炎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他不会娶自己,孩子生下来只会是私生子,不,说不定孩子生不下来,毕竟怀孕周期不长。
“三哥,那边叫你呢,你怎么还在温柔乡。”
晚夏顺着声源的方向望去,宛若坠入冰窖,浑身僵硬。
萧祁炎似乎没看出她的异常,垂眸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去去就来,在这里等我。”
萧祁炎前脚离开,简严也没留下来的必要。
简严刚想离开,晚夏叫住对方,“简少。”
简严自从知道当年是眼前这个女人害死了师浅语,眸底明显的敌意,语气不善道:“有事?”
“你这围巾……”
这条围巾的由来,简严再清楚不过,或许是抱着替师浅语报复的心态,他刻意道:“你说这条围巾啊,三哥送的,虽然我也觉得挺丑的,不过三哥送的东西,没道理压箱底。”
晚夏胸口闷得慌,“他也觉得这条围巾丑吗?”
“那还用说。”简严听有人叫他,语气更不耐道:“没什么事我走了。”
他根本没在意过她。
那条围巾她明明说过是定情信物,可他说送人就送人,即便收到围巾的人戴着,他也丝毫不关心,不放在心上,好似那条围巾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物品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在同一条对等的平行线上,他表面上尊重她,关心她,宠她,实际上呢?
一旦她说出怀孕,等来的只能是冰冷的手术室。
她已经失去了立儿,失去了第一次当母亲的权利,她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晚夏手覆在腹部。
在测孕纸结果出来后,她浑身的戾气散去不少,即便隔着老远看到嘚瑟的苏志,她内心起伏也不是很大了。
母爱的力量一直很伟大。
有了新生命,就有了新希望。
晚夏有了新的决定,趁着四周人没注意,偷偷隐在黑暗中,想借机逃出这场上流社会的游戏。
萧祁炎与简严这边的长辈交流了圈下来,环顾了下四周,眼神微顿。
“看谁呢三哥?”简严嘻嘻哈哈道:“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吧?”
萧祁炎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你看到她人了?”
“鬼鬼祟祟的,好像朝车库那边去了,三哥,你干嘛去?”
萧祁炎赶到的时候,车库多出了一辆停车位,简严也醒悟过来。
简严傻眼地看向萧祁炎,“她该不会跑了吧?应该不会啊,对于她来说,现在能接近市长女婿的唯一途径就是你,她跑什么?”
“除非有比复仇更重要的事。”萧祁炎眸底微微一沉,低声道。
简严嘀咕:“比复仇更重要的事?那是什么?”
萧祁炎已经边走边掏出手机,出动所有人员寻找晚夏的下落。
晚夏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一边戴上蓝牙耳机,给晚流宇打电话过去。
第一遍,没有打通。
第二遍,依旧没有人接。
“接电话啊……”晚夏抖腿低声道。
一阵翻云覆雨后,晚流宇看着风韵犹存的徐老板娘扭着腰肢进浴室,他色眯眯的,大掌往对方臀部上一捏,“早点出来。”
“呸,没个正经。”红姨骂归骂,却少了平日的威严,多了几分女人的娇柔。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一点都没错。
他若不是为了性命着想,为自己找条后路,也不至于勾搭上红姨。
这几天他险些被红姨榨干了。
越想越觉得这副肉体交易不划算,等红姨进了浴室,晚流宇脸色微变,赶紧跳下床翻找有价值的东西,准备变卖,权当肉体交易获得的赔偿。
翻找了半天,都没找出个值钱的东西,最终在还没来得及上锁的保险柜里找到一盒青瓷罐。
晚流宇想着,这盒青瓷罐既然放在保险柜里,一定是个古玩,稀罕玩意儿。
他拿出来的时候,掂了掂,还颇有一定重量。
晚流宇好奇地打开盖,看到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心想,难道是海洛因之类的毒品?
这么多,肯定值钱了。
晚流宇欣喜若狂的拿小拇指沾了下,刚放舌尖上,就听到身后一阵声音呵斥道:“你干什么!”
嘭。
青瓷罐碎了。
红姨傻眼了,她进浴室后才发现有些护肤品没拿进去,出来后见晚流宇鬼鬼祟祟的,也就拔高了音量,结果装晚夏儿子骨灰的青瓷罐,碎了?
“完了完了。”红姨紧盯着那碎了一地的骨灰,朝那边走去。
晚流宇瞧着红姨的神情,想着这不是毒品的东西,大概价值会更高点?那他怎么赔偿?
红姨双眸赤红地拧起晚流宇的耳朵,不复先前的温存,“你知道这是什么嘛,你就动!你让我怎么跟老板交代啊混蛋!”
晚流宇赶紧替自己辩解,“不就是盒青瓷罐吗?我看它放保险柜里,柜门也没锁上,就拿出来瞧了瞧,谁知道你一出来吓我一跳。”
“你的意思,错在我咯?”
晚流宇赶紧情意绵绵道:“亲爱的,当然是我的错,不过这盒青瓷罐特别在哪里?打碎了还要向老板交代?”
“哎。”红姨叹了口气,“说起来,盒里装的和你也有几分关系。”
什么关系?
晚流宇还没问出口,红姨又道:“那是你那个妹妹儿子的骨灰。”
晚夏儿子的……骨灰?
一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晚流宇隔夜饭差点吐了出来。
“你干什么?”
晚流宇干呕了几下,脸色青白道:“没事,昨天吃坏肚子了。”
说完,晚流宇又爬了起来,跑到洗手间去吐了。
出来的时候,见红姨依旧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晚流宇已恢复了神色,“那青瓷罐应该不难买吧?”
“是不难买,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亏你还统管红窝这么大块地儿,这点融会贯通都不会,既然青瓷罐可以代替,里面的骨灰自然也可以,老板总不可能还去检验这骨灰吧?”晚流宇顺了顺红姨的背脊,“骨灰和面粉长得都差不多,老板是看不出倪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