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幼不幼稚
老胡呀2019-03-07 18:074,981

  傅朝歌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凉意。“回殿下,一切安好。”

  傅国公不欲再因傅朝歌惹怒太子,牵连了镇国府,出声道,“殿下,罗姑娘正好在府上,您可要去看一眼?”

  燕靳不言,阴冷的目光犹如毒蛇般打量着傅朝歌的腹部,傅朝歌察觉到他的视线,一下子绷紧了心弦。

  燕靳莫不是还想对她下手?她与他分明是清白的,何来绿帽之谈?

  春猎宴被他掐出咽喉甩进水里,直到现在燕靳见到她依旧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傅朝歌着实不明白,燕靳对她莫名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究竟来自哪里。

  傅国公察觉燕靳望向傅朝歌的视线越发狠戾,张口欲劝说,忽听老夫人院里传来动静。

  他回头看见齐嬷嬷搀扶着老夫人走出来,老夫人招招手,傅朝歌道,“小五回来了,怎么不进院里?”

  “祖母。”傅朝歌过去扶着老夫人另一边,“方才正要进院,没想到遇见了太子殿下。”

  老夫人和蔼的笑着,“太后托太子殿下送来贡茶给我。”说着看向燕靳,“太子殿下不是要去找罗姑娘,朝歌她刚回府,我老太婆就先带她回院里了。”

  燕靳阴鸷的眸眼垂下,“傅国公,我们走吧。”

  傅国公终于松了口气,连忙道,“太子殿下请。”

  傅朝歌随老夫人回了院子,坐回竹椅,她拿过一条小鱼干逗弄着小七,瞧它为了吃的上蹿下跳,忍不住勾唇轻笑。

  “小七可真是可爱啊。”

  老夫人端过青瓷杯,抿一口热茶,沉声道,“小五,你日后还是别回傅府了。”

  傅朝歌手中动作一顿,黑眸里惊诧之色一闪而过,“祖母,我……”

  老夫人轻叹一口气,“太子对你的敌意明眼人都能察觉,如今你搬离镇国府算是安生了一段时日,日后少来祖母这里,也就不会遇上太子了。”

  傅朝歌明白老夫人心中的担忧,自责又暖心。

  “祖母之意我明白,但是是祸躲不过,东宫与宰相府大婚,这段日子太子应当没空闲找我的麻烦。”

  老夫人不言,放下茶杯坐回软榻,祖孙两人下着棋,相聊甚久,直到黄昏之际,傅朝歌才起身告辞。

  回到一舟居推门而入,月门旁两盏石笼灯都被点亮,顺着庭院直到灯火通明的厅堂,一抹白色身影正翩然立于走廊,瞧见傅朝歌的身影时,忍不住勾唇一笑。

  “回来了。”

  宅院的灯火下,青年正安静的等候她的归来,对视间那抹笑意,直戳傅朝歌的心窝,心脏猛然一跳。

  家中有人侯她归,意识到这个,她的心像是泡在了蜜罐里,甜滋滋甘愿沉沦其中。

  阿九随粉黛一起,将老夫人赠回来的礼物搬至偏房,燕白茶拉着傅朝歌的衣袖坐到庭院的小亭里,她这才发现石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还散着热气,一看便是刚从厨房端出来的。

  傅朝歌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你做的?”

  燕白茶心中得意,但是面上却矜持一笑,拿起箸筷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面前的碗里,“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傅朝歌在镇国府用过膳了,但是瞧青年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傅朝歌只好拿起箸筷。

  待膳饭撤下去,傅朝歌坐在庭院里,懒洋洋的一动不动躺在竹藤摇椅上,枕着竹枕,便能看见夜幕中那清冷的月牙,还有点点闪烁的星光。

  燕白茶拿着一张软垫过来,碰了碰傅朝歌的肩头,轻柔的哄道,“竹椅凉,我给你放个软垫坐着,来,先起来。”

  青年干净的声线极为悦耳,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柔缓,更是好听到极致,傅朝歌慵懒的瞥一眼他,破天荒的想耍个小性子。

  “我不。”

  女子放松了身体完全陷进竹椅里,懒洋洋的耷拉着手脚,精致漂亮的眉眼显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舒惬。

  “不想动。”

  往日的温婉大方全然消失,一双桃花眼里泛着水光,风轻云淡的慵懒模样让燕白茶眸中浮上一层幽色。

  他薄唇轻勾,软垫随手一扔丢到竹椅旁的小桌上,随即弯腰伸手,轻松的将女子打横抱起。

  “你……!”

  傅朝歌猝不及防被抱起吓了一大跳,连忙揽住青年的脖颈稳住自己,一下羞红了脸,“你做什么,快放我下去。”

  怀中的女子香香软软的,让燕白茶喉结滑动,他压了低声音,坏心的吓唬她,“别动,你若在动可就要掉下去摔着了。”

  傅朝歌闻言,下意识收紧了力道,见到燕白茶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时知道他这是骗她。

  粉黛和阿九还在偏厢房忙活,若是恰巧看见这一幕……她强撑起架势低声威胁道,“你赶紧放我下去,不然日后你别想进一舟居半步!”

  前世她把自己围在一个坚固的世界里,连他的出现都被视为冒犯。

  如今他和她的距离再拉近,她的世界也在慢慢接受他的侵占,这是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笑意灿烂,“我可以翻墙啊。”

  傅朝歌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一双乌黑的明眸带着几分羞恼瞪着燕白茶。

  “翻墙丢不丢人,燕白茶你太幼稚了!”

  燕白茶收紧臂弯将她固在自己的怀里,对视间,剑眉轻轻一挑,打算幼稚到底,他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痞笑。

  “既然你不打算让我进一舟居,那我只好把你抢去清茶居了。”

  话音未落,他抱着傅朝歌迈开长腿,跨过月门向外走去。

  “你!”傅朝歌挣扎了半天,实在拗不过燕白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抱出宅门,又羞又气。

  “燕白茶你是三岁孩子吗!”

  “你觉得我是,我就是。好了别说话,马上就到了,我府中有好吃的,全是你的。”

  “闭嘴!我哪有那么馋……”

  秦洋就站在自己的府门口,看着青年又哄又强势的将怀中挣扎的女子抱进清茶居,傻了眼。

  这痞里痞气的家伙……是他那位爱装乖巧斯文的表弟?五姑娘平日不是看着挺稳重淡定的嘛,这,这……

  秦洋觉得自己可能看诊太累,累到瞎眼,这一对幼稚的男女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两位。

  清茶居的布局与一舟居并无差距,到了清茶居的厅堂门口,傅朝歌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落地,正要松口气,却见青年步子一转,直接将她抱向他的卧房。

  “你站住!”

  傅朝歌彻底急了,什么羞不羞恼,淡不淡定的,扒着燕白茶的胳膊直接往下跳。

  燕白茶见她这模样,怕逼急了她,也就顺从的放下。

  傅朝歌喘了几口气,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水汪汪的黑眸自以为恶狠狠瞪着他,“闹够了?”

  路过秦洋时,他脸上的惊诧,或者说惊恐的神色傅朝歌全都看在眼里,偏偏她自己觉得这般闹一场也没什么,这正是傅朝歌为什么不转身就走的原因。

  自己都心虚得很。

  燕白茶闻言笑得灿烂,“你若还愿意陪我,我便闹。”

  青年脸颊的小梨涡随着笑容绽现,让傅朝歌更加底气不足了,她小声吐槽一句,“幼稚鬼……”

  燕白茶勾唇一笑,“你等我一会。”

  推开房门后又转过身叮嘱道,“起风了,你先去厅堂。”

  等燕白茶出现在厅堂时,傅朝歌已经理好了有些凌乱的衣裙,算是有了点平日里从容淡定的样子。

  她看着他手中的两个锦盒,“这是什么?”

  燕白茶放在她面前,意示她自己打开。

  傅朝歌心中疑惑,一一打开后惊诧的望向他,“这……”

  一条精致小巧的金镶玉长命锁,一枚珍贵的祖母绿翡翠手镯。

  燕白茶将翡翠玉镯拿起,神情认真道,“我外祖家送与安安的长命锁,还有这镯子是我的心意,赠与你。”

  燕白茶执过女子皙白的手,欲将玉镯为她戴好。

  镯子冰冷的触感将傅朝歌拉回现实,她急忙缩回手,却被青年紧紧攥住不容逃脱。

  “燕白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方才打闹的确拉近了些许距离,但是这么大的礼,在权贵中都是太过隆重的,她不能要。

  “清欢,你听我说……”

  她抬起眼,恰好对上他干净通透的眼眸,青年眼底深处的真挚与祈求让傅朝歌有些失神。

  他语气轻缓,“清欢,我与你的交际不甚光彩,同样因我令你落得如此僵硬落魄的地步,你我此时能安静的同处一室,我便觉得你对我已是大度。”

  “没有,你本无错。”

  青年的目光分明很温柔虔诚,却烫得傅朝歌几欲不敢与他对视,她轻叹一口气,很认真的解释道。

  “我如此境地是遭人算计,若不是你,我的下场或许更加糟糕,应该说是我将你拉进这浑水中。”

  她垂下眼睫,“我很感激你,也谢你将安安带给我,我从头到尾都未曾怨恨你。”

  “那……”燕白茶眼中光亮更甚,即使有了前面打闹的试探,他依旧小心翼翼道,“那我陪在你身边,你试着接纳我,如何?”

  说完他又觉得不够彻底详细,又唠叨的补充,“我陪你过你想要的日子,你想报仇雪恨我便替你完成,你若想安稳的生活,我可以带你去封地,甚至我们可以离开京城,隐世而居……”

  女子安静的看着他,燕白茶心中忽然忐忑,“你……可愿?”

  “不行。”

  女子毫不迟疑的吐出两个字,让燕白茶整颗心脏都坠入冰谭,寒意侵入骨髓。

  “为何?”燕白茶眸中闪过受伤之色,眼底隐约可见那可怖的偏执。

  傅朝歌未料到他这般反应,意识到自己表达的意思被他误解,解释道,“你是不是还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先帝幺子,拥有锦州封地的燕亲王。”

  “你身上的责任无法抛卸,我身边亦是多事之患。”她将锦盒合上,冷静的望着他。

  燕白茶渐渐明白傅朝歌心中所想,眼底那份血色褪去,“那你……”

  细白的手抚上腹部,她垂眸看着孕肚,“我现在只求安全待产,其他之事对我来讲都是未知,你懂我的意思吗?”

  燕白茶被傅朝歌亲手从死胡同牵出来,他望着女子温婉的眉眼,觉得自己竟会关心则乱,傻乎乎陷入死角满心绝望。

  他安了心,看着女子已经显怀的肚子,眸光柔和。“懂。”

  所以在安安出世之前,他便可放心大胆的跟在她身边,等她最终的决定。

  “小白啊,有人来找她家姑娘了……”

  秦洋带着粉黛来到庭院,还没到门口就嚷嚷着,踏上台阶便瞧见女子一袭莹白罗裙,正往门口走来。

  他一手背于身后,摇着纸扇一侧身,努努嘴,“五姑娘,你家小丫头来找你了。”

  “姑娘。”粉黛见到她,提着裙角小跑到跟前,见到燕白茶的影子,一欠身,“白公子。”

  “阿九说姑娘在这,奴婢便找来了。”

  粉黛看向傅朝歌,“姑娘现在可要回府?”

  傅朝歌侧目瞥一眼燕白茶,随后抬脚走下台阶。

  “走吧。”

  秦洋站在燕白茶身后,与他一同望着傅朝歌的身影消失在月门处,拿着纸扇一拍他的肩头。

  “进展不错啊,还抱着回府,啧啧啧,没眼看。”

  燕白茶淡淡撇开眼,“事情办妥了?”

  “妥了妥了。”秦洋展开纸扇轻摇,抬头望着星空闪烁的夜幕,“你何时回锦州?”

  “锦州现在有阿四阿六镇着,那几个世家翻不出什么花来。”青年干净的眉宇间染上丝丝狠意,“若敢,就折了他们的手!”

  又是一日晴天,用完早膳,傅朝歌坐在庭院小亭面对着棋盘,看院中阿九身后的嬷嬷们,无奈道,“好,留下吧。”

  燕白茶担心粉黛一人照顾她,宅院会无人打理,竟送来了三个老嬷嬷。

  阿九笑嘻嘻领了命,带着嬷嬷下去安排,傅朝歌捏着手中的白棋子,继续执棋自弈。

  不知不觉一盘棋即将下完,傅朝歌忽听宅门响动,刚想叫来阿九看一眼,便听一道略尖细的嗓音,“请问,这可是傅家五姑娘的住处?”

  傅朝歌闻声抬头,见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站在垂月门处,不由得眉头一蹙。

  “我便是五姑娘。”她站起身,“公公来寒舍,是有何事?”

  那太监一拱手,“五姑娘,皇后娘娘传您入宫一趟,到了宫里,您便知道了。”

  皇后?

  她和皇后可无太多交集,皇后宣她入宫……傅朝歌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红墙黄瓦的皇宫里处处彰显着皇室的雄厚威严,那磅礴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粉黛忐忑不安的打量着宽大空旷的宫道,偶尔遇上一排侍卫或是宫人走过,便急忙跟在傅朝歌身后不敢乱看。

  宫人带着傅朝歌到了皇后所处的凤栖宫,进了宫门便有宫女前去通报,一盏茶后,傅朝歌被请入正殿。

  跨进殿门,傅朝歌便目不斜视提着裙摆跪下,从容的行了叩礼,“民女傅朝歌,叩见皇后娘娘。”

  正座之上,一袭凤袍端庄威严的皇后眉头紧皱,并未宣她起身,脸色极为冷酷。

  “傅朝歌,三日前镇国府举宴,你可回去了?”

  即使她心中不解,还是规矩道,“回皇后娘娘,民女那日回府是去看望祖母,并未入宴。”

  “那……”

  绣着鸾凤的香包被丢进她的视线里,“你可见过这东西?”

  傅朝歌黛眉一蹙,“民女见过,这香包是罗二姑娘的,丢在了花园入口,民女捡起时恰好二姑娘身边的婢女前来寻找,便交给那婢女了。”

  “哼,看来你还算老实,把这些都认了。”

  皇后冷哼一声,狠狠一拍桌,手中的佛珠与楠木桌相碰发出沉闷的声音,皇后怒视殿中一袭青衣的女子。

  “说!你谋害皇嗣欲意何为!”

继续阅读:第二十五章 敢做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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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凤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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