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没事。”
傅朝歌闻言连忙站起身,将矮桌上的蓝皮话本遮住,“想起往日一些事,觉得很气恼。”
她打理好自己的表情,“有何事?”
粉黛半信半疑,随后回答说道,“午膳做好了,奴婢想来问问您可要现在用膳?”
“待会吧。”傅朝歌吃了点糕点,现在还不是很饿,“你们先去用午膳吧,我前几日丢了个罗帕,是那条绣着我名字的青竹白帕,感觉有些可惜,我打算今日再绣一条出来。”
“那……”粉黛有些迟疑,“姑娘真的没遇上什么闹心的事儿?您有事可别憋在心里头。”
傅朝歌摆摆手,“没有没有,你去用膳吧。”
粉黛见此便应了声,随即转过身打算离去,而傅朝歌想起一事又叫住她,粉黛则停了脚步。
“怎么了姑娘?”
“今日徐姑娘和徐二公子可来了府上了?”
原来是问此事,粉黛回答道,“今早您与徐二夫人刚出门,徐姑娘就来了,得知您二人出门便走了。”
“那她有没有说她还来不来了?”
粉黛摇了摇脑袋,“那倒没有,徐姑娘听说您刚出府就蔫蔫儿的走了,什么话也没留。”
傅朝歌听粉黛这么说,心里头基本就清楚了,随后她挥挥手,“好了你快下去用膳吧。”
粉黛浅施一礼,随后迈着莲步退了下去。
傅朝歌转过身看着桌上的蓝皮话本,想了想拿起来去了卧房,站在厢房里寻了半晌,最后去了床榻边,拿开枕头掀开床褥。
她利落的将燕白茶这本小黄书放在床板上,气呼呼的盯着看了几眼后,抬手拿着褥子盖上,又将枕头放回原位。
她看着床头拍打了一下手上的灰尘,扶着腰轻轻哼了一声。
这书被她藏在这儿,看燕白茶如何能找得到,日后见一本藏一本,若是他敢变本加厉还带坏了孩子,就全给他烧了,痛打他一顿让他不敢再看这些污秽之物。
傅朝歌气哼哼的这么想着,然后转身寻了贵妃榻边放着的绣篮,端起篮子去了侧厅,坐在摇椅上摆弄好绣帕,随后穿引了针线专注的绣着。
约摸着过了两刻钟,傅朝歌抬起酸涩的脖子扭了扭,随即放下针线端起身旁竹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润喉,半杯茶水下肚后,她终于感觉到一点饿意。
她张口喊了几声粉黛,粉黛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过来,“姑娘唤奴婢,可是要用午膳?”
傅朝歌颔首,“有些饿了,你将饭菜端过来吧。”
“这饭菜肯定都凉了些,奴婢去给你温一下,姑娘等一会儿。”
听粉黛这么说,傅朝歌点了点头,“好。”
随即粉黛便出了正厅直奔厨房,还没踏进厨房的门,忽见垂月门处走进来一人,粉黛见她惊诧的一扬眉,便下意识看向了正厅。
“姑娘,徐姑娘来了。”
傅朝歌闻言放下手里的绣帕,目光从窗户向外望去,正是徐清风行色匆匆走了进来。
傅朝歌迈步迎接她,正好徐清风绕过了屏风,“清风,你又来找你二嫂?”
“是啊。”徐清风满脸憔悴之色,显然是极其在乎关幂的行踪。
她进了侧厅就赶紧看一眼,然而除了傅朝歌便没有旁人,她进了庭院就看过了,卧房和偏房都是房门大开,看样子不像是她二嫂待在那处的样子。
偏偏正厅里也没有。
“朝歌……”
徐清风顺着傅朝歌的力道坐下,她盯着傅朝歌急迫道,“朝歌,我二嫂呢?”
傅朝歌给她到了一杯茶,意示她缓口气冷静一下,“你二嫂怕你二哥追到这里,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徐清风闻言挫败的垂下了头,“我就知道,我二嫂是个怕连累麻烦旁人的人,怎么可能再跟我们回徐家。”
傅朝歌听她话里的意思,眸光有些幽深,“你二嫂离家出走的缘由你都知道了?你二哥跟你说的?”
徐清风蔫蔫儿的点了点脑袋,“我娘今早见我二哥还没把我二嫂找回来,气得逼问了许久,最后我二哥才说出真相。”
“其实……二嫂就不是做探子的料啊,她嫁到徐家最爱的就是吃喝玩乐,哪有心思去打探情报,更别说她都失忆了。”
傅朝歌闻言也是无奈,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圆桌,问道,“你用过午膳了没有?”
“没呢。”徐清风瘪着嘴极其委屈,“我二嫂人都跑没影了,我哪儿有心思吃饭。”
“那你就在我这里吃吧,正好我也一起。”
徐清风情绪低沉的嗯了一声,最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十分郁闷。
“我娘已经将此事传信给了我爹,要我大嫂回来主持家事,一来一回怕是要一个月才能知道我爹那边是什么打算。”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那时候估计我二嫂早就找不到了,她没完成西域给的任务,在大燕也没有什么熟悉的地方,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听徐清风猜测关幂将来的去处,傅朝歌心虚的撇开眼。
而徐清风已经直起身子盯上她了,“朝歌你就行行好,给我透露一点点吧~”
“我是真担心我二嫂的安危,况且我二哥说京城还有个西域二王子一直再找她,徐家上下都担心她啊……”
傅朝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袖囊,只留下一封和离书,什么也不解释不交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觉得自己若是将关幂的和离书送到徐家面前,别说徐清风这个小姑子,徐清云身为她夫君肯定第一个发誓要找关幂讨个说法。
这么想着,傅朝歌抬手稳住情绪激动的徐清风,放缓了语调道,“清风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你二嫂要去哪儿我的确知道,但是我答应过她不能透漏出半点。”
“可是……”
徐清风神色急迫,傅朝歌抬手意示她安静些,听她讲。
“你二嫂现在就是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你想想,要是我将她的位置说了出去,你们去找她打草惊蛇吓跑了她,她便不会来找我,我也不可能再知道她新的落脚点。”
徐清风听傅朝歌这么一说,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焦灼的心镇定了些许,她望着某一点出神思考着。
这时轻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粉黛端着膳饭进来,“姑娘,饭热好了,您赶紧吃。”
饭菜一一布好后,傅朝歌又嘱咐她再去那副碗筷,待粉黛拿进来时,意示她把厅门关上。
正厅里只剩下傅朝歌和徐清风两人,她敲了敲徐清风跟前的碟盘,见她回神后柔声道,“快些用膳,用完膳我再与你讲。”
“好。”
徐清风闻言,生平第一次吃饭急匆匆的好像要赶着上阵杀敌一样,傅朝歌刚用了小半碗饭,她就已经放下了筷子。
“你……”傅朝歌见此哭笑不得,随后也好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你吃得太快也不怕撑着自己。”
“没事儿。”徐清风无所谓道,给自己倒了杯清茶,两手捧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我二嫂一走,就感觉在京城待着太无聊了,徐家也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气,我二哥也一声不吭的不说话,走来走去像个幽魂一样,黑着一张脸特别吓人”
“那你若嫁出去了,岂不是天天要往娘家跑。”
“只要我二嫂在家,我天天跑又有什么。”徐清风看起来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
二嫂嫁进徐家不到一年,来到京城也才大半年的时间,但她对二嫂说的感觉就是很依赖,徐家亦是如此,大嫂很喜欢她,她娘也很满意二嫂。
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谁会知道二嫂居然是西域王女,还是西域王室心怀不轨送进大燕的探子,虽然二嫂顶着这个名声,却从来没好好履行职责,但是也够徐家震惊不已了。
现下徐家已经乱了。
傅朝歌感觉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随即便放下了箸筷,拿着布帕擦净了唇角。
“你二嫂昨日是哭了一场,特别难过,也不舍得离开徐家,但是她怕此事被传出去会让徐家覆灭,便狠心走了。”
想着,傅朝歌将袖囊中的信封抽了出来,递到徐清风面前,“这是你二嫂要我代转交给你二哥的信。”
徐清风接过来想要打开,听这是给她二哥的又忍下自己的动作,看向傅朝歌问道,“我二嫂写的什么,你知道吗?”
傅朝歌亲眼见她写的怎能不知这里面的内容,抿了抿唇角,还是不忍告诉徐清风这件事。
“我知道,但是你可以去问你二哥。”
“不能告诉我吗?”徐清风特别失落的问道,傅朝歌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现在太伤心了,我怕你太激动了受不了。”
想了想,她决定先给徐清风一个做心理准备的机会,“总之是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