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怎么跟太子妃说话呢!”衾儿婳儿异口同声的呵斥。
齐敏慧这个主人公亦是恼怒的瞪着盛清卿:“盛小姐,这簪子我喜欢的很,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着,当场把簪子插在了发髻上,又继续道,“无端诽谤太子太子妃可是大罪,你是又想挨板子了?”
盛清卿脸色一僵,狠狠揪了把手中帕子,才委屈道:“我也是为姐姐着想,她如今贵为太子妃,不比在家时,一举一动当为女子表率,所以就提醒了她一番。县主您喜欢这簪子就好,清卿还生怕你不喜欢呢。”
盛清越脸色已然沉下,只是顾忌今天是齐敏慧生辰,闹大了晦气,所以没直接开怼,倒是齐敏慧的维护,让她心中宽慰。
笑着点了点齐敏慧的小脸:“得了,你也不想想,这簪子若是普通的我能送出手?本来我不欲多说,可现在嘛,仔细看看上面的落款是谁,还有这雕工款式,就是我也只得了这么一件,就特地给你送来了。”
齐敏慧拔出簪子仔细一看,惊呼道:“呀,居然是这支簪子!我前些时日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她都答应给我买来了,谁知道居然被人截胡了,没想到是被你得了去。”
缓了口气,对周围其他人介绍道:“这可是鲁大师的封笔之作,羊脂玉冰种翡翠,极品红蓝宝石,大碧玺花,用料真真是顶级了,最主要是手工,可谓天工造极,我真是太喜欢了!”
鲁大师的作品,千金难求,从来都是一出世,就被人疯抢的。
一时间其他官家小姐围聚来了十多个,眼神炽热的看着簪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赞美,有拿到手里细看的,爱不释手的程度几乎想往自己头上插了看看效果。
盛清越没放多少心思在珠宝首饰上,虽然知道珍贵,却没想到这么受人喜爱。
短暂的惊讶后,看着面色难看的盛清卿,轻笑一声:“妹妹,看来是你有眼无珠了。以后啊,说话前先过过脑子,这次得罪的是我,我可以大度的不计较,当你年少无知,但若是旁人,岂不是要恨死你了。”
盛清卿可是比盛清越小不了多少,却被称作年少无知,这名声传出去……都不需要看,就知道那些官家小姐看她的眼神是如何鄙夷。
盛清卿脸上火辣辣的烧着,当着大家的面道了歉,福礼后再也待不下去,独自离开。
暗骂这些女子都是废物,背地里因嫉妒盛清越嫁给了皇太子可劲儿的贬低她,现在自己都开头发难了,却一个个当了缩头乌龟!
盛清越!齐敏慧!
给她等着,她一定会让这两人付出血的代价,以雪今日之耻!
盛清卿离走了后,园子里的气氛更和谐了,有人为了捧盛清越,就明里暗里的贬低她,这两姐妹明摆着不合,说话的人以为能得盛清越好感呢。
却不知盛清越根本不在乎,不过是一时的言论风向罢了,世人慕强怜弱,欺软怕硬,只要处于高位,不怕这些人不低头。
她需要做的,就是足够的强大自己,把盛清卿这个命运之子给弄死,报仇雪恨!
忽然,盛清越感觉到一道视线正在窥探着自己,她不动声色的回过头,正好看见沈约脸上来不及收回的遗憾之色。
“这不是盛清卿的未来夫婿么?”齐敏慧循着盛清越的视线看过去,拧眉道。
盛清越嗯一声,不再去看沈约,捧着丫鬟新换的茶水细细品着。
瞅她神色不像是在意的样子,齐敏慧回想起之前听来的传言,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最开始同沈约定亲的不是你么,怎么后来会变成盛清卿?”
盛清越闻言一顿,旋即轻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也是,太子哥哥比沈约可好多了。”齐敏慧反应了一会,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又有些不开心,对着盛清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真不知道你前面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够嫁给太子哥哥。”
面前品茶的女子即使五官妖媚,周身也漾着一股子雍华的气度,灼灼风华与一身,既美且艳。
齐敏慧眸子恍惚了一瞬,暗忖道,或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太子哥哥吧?
“敏慧,你怎么了?”伸手在呆愣的齐敏慧面前一晃,盛清越失笑道。
“哼,没事,我忙去了,你自己待着吧。”齐敏慧冷哼一声,恨恨的瞪了眼盛清越,噘着嘴走了。
盛清越摇摇头,目送着她远去。她原本清亮的双眸却逐渐变得沉了几分,齐敏慧喜欢皇甫宸,但她虽然性子骄纵却并不会恶意使坏,要不然她也不会去和齐敏慧交好。
只是,上一世齐敏慧是死在了盛清卿的手里,希望,敏慧这一世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而且,齐敏慧是齐怀安的妹妹,仅凭这一点,她也会好好想法子护着她的。
“清越,许久未见到你了。”
沉思间,耳边倏地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只是这道嗓音里夹杂着几分故作姿态的亲昵,也让得盛清越的神情霎时冷了下来。
“沈公子,本宫是太子妃,你直呼本宫名讳,怕是不好吧?”瞥了眼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约,盛清越冷笑道。
方才就见到沈约在角落里窥探自己,现下倒是敢出现在她面前。是想打什么主意?
闻言,沈约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但一见到身前佳人表情清冷,心底蓦然生出几分征服的浴望。
“清越,不管你是何身份,我都当你是幼时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叫着‘约哥哥’的小妹妹。你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沈约舔了舔嘴唇,眼底含着几分色欲之气,让得他原本还算俊朗的五官生生变得有些不堪入目。
“放肆!竟敢这样跟太子妃说话!”沈约这一番引人误会的话说出来,婳儿立马站出来喝道。
“清越,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要嫁给太……”
“沈公子,今时不同往日,你是还把本宫当做你和盛清卿随意欺辱的庶女么?”盛清越打断沈约的话,嗓音清淡却蕴含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沈约嘴唇一动,盛清越睨了他一眼,旋即不等他开口便道,“还是相府和沈家都视皇室与无物,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挑衅本宫的权威?”
这厢的动静早就被前来赴宴的众人察觉,又闻得盛清越所言,当下众人看向沈约的目光都不由得有些古怪。
眼下太子妃风头正盛,这沈家三公子竟敢直接上来挑衅,莫不是冲昏头了吧?
沈约被众人看得心头一梗,旋即猛然醒悟过来。就算他对盛清越抱有垂涎之心,也不该这个时候表明。
再过一段时间,等那事成功以后……
“太子妃恕罪,方才沈约小酌了几杯,不小心冲撞了太子妃,还望您海涵。”一想通,沈约就连忙拱手赔礼,只垂下去的眸光中还隐藏着不屑,等他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什么太子,太子妃还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盛清越哪里看不出来沈约的不忿,呷了口茶轻轻一笑道,“沈公子,不过略喝了几杯薄酒,就到本宫面前说三道四,想来你平常定然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吧?”
“沈约不敢。”听出盛清越还有怪责之意,沈约不敢起身,佝偻着腰回道。
盛清越笑容不变,将茶盏放在案上,发出悦耳的叩击声,旋即笑道,“不敢是最好的,这人呢,最重要的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去垂涎,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鸡飞蛋打,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
说到这盛清越敛下笑容,清冷双眸落在沈约身上,“你说是吧,沈公子?”
闻言,沈约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盛清越,后者眼中有着警告,沈约心头一凛,连忙垂下头,“太子妃说的是,您的话沈约会时时刻刻谨记在心。”
盛清越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但愿沈公子能记住今日所说。”
这下,沈约愈发觉得盛清越话里有话,难不成她知道他们的谋划了?
当即,沈约骇得面无人色,额间汗珠滚滚而下。
“本宫乏了,沈公子退下吧。”瞥了眼地面上不太明显的湿意,盛清越眼中掠过一抹嘲讽。
闻言,沈约忙不迭的行礼告退,直到走到拐角处他才偷偷看了眼盛清越。
因着亭边纱帘的遮挡,他只能看见对方绯红色宫装的衣角,那细滑面料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鸾鸟,鸾鸟眼珠圆润,好似在嘲讽着他的胆怯。
沈约猛地收回视线,心中愈发惊骇。不,他得立刻回去通知父亲多做准备,万万不可胡乱行事。
正当他沉思着,一只如玉的手倏地出现在他面前。
沈约吓了一跳,旋即一把挥开那只手,又忍不住朝后连连后退,神色间满是惊惶。
“啊!”
盛清越嘶了声,捂住手背被打疼的地方,嗔怪道,“沈郎,你看什么呢,怎么紧张成这样?”
沈约这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盛清卿,心绪一时间大起大落,苍白着脸喃喃道,“……卿儿?我刚刚正想事呢,没想到一转头就瞧见你了。”
盛清卿闻言点点头,娇俏的撒娇要沈约给她吹手。心中却狐疑道,沈郎看得方向,似乎是盛清越在的地方?
盛清卿瞳孔里蔓延出深切的憎恶,旋即眨眨眼掩饰下去。
盛清越,还有方才嘲讽她的齐敏慧,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日头渐渐西垂,盛清越刚准备跟齐敏慧提出告辞,衾儿就一脸兴奋的告诉她太子来了。
“太子哥哥还真是在意你,这么点子路来专程过来接你一程。”齐敏慧撇撇嘴,心头又是羡慕又是嫉恨。
盛清越也有着几分意外,不过不知为何竟是有几分愉悦,抿嘴笑道,“殿下说不准只是顺路而已。”
齐敏慧哼一声,倏地伸手拽住盛清越,嘟嘴道,“我和你一起出去,说不定还能看一眼太子哥哥。”
“你啊!”盛清越点了点她的额头,眼底却不见半分怪责。
二人朝着门口走,偶有一同离府的客人也是同一条路,不多时尽是乌泱泱一大片人。
一行人走至门口,就看见了正在等待着皇甫宸。
男子长身玉立,或许是急着赶来,身上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却更显得他气度不凡。
见到这一幕,齐敏慧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对方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对于男子的到来十分喜悦。而男子冷峻的面容线条也因女子的出现变得极为柔和。
蓦地,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容不得任何人的插足。
太子的宠爱,天下间的女子谁又不想要?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的幸运,能够让惊才绝艳的太子驻足。
齐敏慧顿住脚,有些酸涩的想道。
“清越见过殿下。”盛清越率先别过头,福了一礼。
皇甫宸嗯一声,亲手将她扶了起来,“越儿不必对孤如此客气。”
“殿下,礼不可废。”看着在众人面前佯装深情的男子,盛清越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淡笑着将手从皇甫宸手中抽出。
滑腻的触感从手中消失,皇甫宸微不可查的拧了下眉,旋即强行摁下心头的怅然若失,淡淡道,“时辰不早,越儿同孤一起回去吧。”
“好。”盛清越点点头,旋即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由皇甫宸亲自扶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坐下,盛清越忽感觉到不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皇甫宸一顿,“越儿?”
“无事。”盛清越松开手,神色有些狐疑,方才上车时她明明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但是又不像是其他人那种艳羡的眼神……
“既然无事,那便起驾吧。”
“恩。”
车轱辘徐徐碾过地面,不一会便消失在齐府门口众人的视线中。
“回去吧。”齐敏慧有些失落的收回视线,旋即曼步进去了。
没了热闹,其余众人也各自乘上自己府上的马车,带着对太子妃的艳羡离去了。
直到众人都已离开,方才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那人身穿一袭月白色绣竹叶纹的锦袍,面容俊朗儒雅,身姿挺直如松柏。
那人一直沉默的看着地面被许多马车压过的数道碾痕,良久,他方叹了口气,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出就会散了,“太子待她这般好,想来她也应该会过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