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句去了便想逃避责任了?”皇后扯开了让自己心虚的话题,变的理直气壮起来,“你去伤了太子侧妃的脸,毁了她的容,你真是好狠的心肠!”
说实话,皇后刚听见的时候,也是有些心惊的,那可是在人脸上用刀子啊,切的是人肉不是豆腐啊,她一个女子,就这么下得去手?
如此想着,皇后对她的控诉也更加严厉起来,“且不说你如何下得去手,本宫不是来夸你胆大妄为的!你可知你如此草莽行事,完全坏了宫规,庶女就是庶女……若是以后都如此,你让太子如何在宫中立足,恐怕他的名声得全都教你这个不安分的妇人给毁了!”
盛清越冷静的很,她低头望一眼怀里停止了抽泣好奇的望着自己的小长安,“母后倒是说说,儿臣行为草莽在何处?”
“宫规里说的明明白白,太子侧妃无论犯了什么错,都要交给宗人府查证后,再与处置,你倒好,恨谁便上门对谁明目张胆用刀子!若是你以后更冲动干脆杀了人,你让太子的颜面如何保住!”皇后气愤难当,虽说那柳慎娅犯了大错,但她平日里看不惯盛清越,也就由着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晓得盛清越竟然……
“母后如此明理,儿臣实在佩服,”若不是抱着小长安,盛清越实在是想给她拱一拱手,“母后记性既然如此之好,是否还记得陈时旧事?”
“别卖关子,有什么事情还不快说,事情闹大了,本宫或可替你求情两句!”皇后拧着眉头,为自己扳回一局而觉得扬眉吐气。
“母后既是说出这番话来,那大约不记得了,当年儿臣被贬去明月庵之时,可曾有宗人府来彻查过儿臣的对错?”盛清越浅浅一笑,并非她记仇,只是往事不久,仍历历在目。
“这……”皇后语塞。
“当年儿臣无依无靠,出了事情不由分说就被贬去明月庵自生自灭,可曾看见半分宗人府的影子,如今换做柳侧妃出了事情,母后反倒指责儿臣不懂宫规了?”盛清越讥笑着看着她,她不提,便以为这事儿过去了?门都没有。
“当年儿臣被贬,皇后可记得原因,只是因为福缘一个太监……而柳慎娅柳侧妃挑唆人害儿臣,下药谋害儿臣肚子里的孩子,母后竟然觉得她还无什么大错吗?”
“好歹这是太子的嫡长子,您的亲孙子,皇家下一代的血脉,您还要偏袒柳慎娅,您的心里难道就一点没有人情了吗?!”盛清越大声质问道,语气虽不至于激烈,但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心脏提醒她,她并没有忘却那些委屈。
小长安撇了撇嘴,被自己娘亲不安的情绪有些吓到,紧紧抓着她胸前的衣服,似是要安抚她不要生气了。
“好啊,本宫提点你你不听,竟然跟本宫抬起杠来了!”皇后拍桌拍的手疼,看着盛清越也愈发不顺眼。
盛清越看了眼孩子,目光柔和了几许,“今日母后没有失手摔死儿臣的孩子,是儿臣的幸事,儿臣不求母后宠爱他,只求母后能放过我们母子,让我们过个安生日子。”
“儿臣告退。”盛清越说完,看着脸色不太好又说不出话的皇后,转身往外走去。
然而转身才踏出一步,她便睁大了眼睛,对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抱着小长安便跪了下去,“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背手挺胸,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目光有些复杂,“太子妃快起来吧。”
随后看向皇后,这次目光里是实打实的冰冷,“皇后,她刚刚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皇上,您怎么来了?”皇后一下子慌了,她方才让人都下去了,为的就是没人听到她们俩讲话,所以方才盛清越说出那样的指责她也未曾过于慌乱,谁能想到皇上会这个时候过来?
“朕问你是不是真的!”皇帝显然是真的怒了,大步跨进殿里,“那柳侧妃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你身为后宫之主,竟然不闻不问,任由她伤天害理?”
“皇上息怒啊!臣妾不知道啊,也是方才太子妃说出来臣妾才……”
“行了!”皇上显然是该听的都听见了,不愿再听解释,大手一挥,“皇后治理后宫不严,过错只多不少!那柳侧妃如此心肠歹毒,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然后丢进大牢里去!”
被皇帝如此斥责,皇后面上实在挂不住了,她硬着头皮提醒道,“皇上,您别忘了,不管那柳慎娅一介妇人犯了什么错,她父亲可还在朝中为官!”
皇帝方才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此时想想九门提督柳放,怒气稍稍消减,虽说后宫之中出了乱子,但后宫的存在可不就是有一部分意义为了安抚朝臣的吗?
哪怕太子妃有些冤屈,也不能影响到前朝去。
“也罢,”皇帝叹了口气,“念在她父亲的份上,活罪就免了,就改罚一年禁足,三年俸禄长个记性,若有再犯,朕定当严惩不贷!”
“还有皇后,太子身为储君,已不是你膝下无知孩童,你莫要再插手太子的私事,不然他如何成为一国之君?”
“是。”皇后心里虽有不情不愿,看着盛清越便满心愤怒,但也不敢再说出来惹气头上的皇帝,只能用眼睛瞪她。
皇帝说完,拂袖便往门外走,哪知才走两步,身形突然一晃,他痛苦的捂住胸口,眨眼间便吐了巴掌大的一口黑血在地上。
“皇上!”皇后大惊失色,方才还充满愤怒和仇视的脑子一下子一片空白,“皇上吐血了!”
盛清越也面色凝重,她看了眼慌神的皇后,冲出殿外,朝着不远处的太监喊道,“快进来人!皇上出事了!”
先吩咐太监把摇摇欲坠的皇帝扶到皇后的内寝宫,顾不得多想,盛清越将小长安放到一边,把身上随身携带的救急用的救命药丸塞到皇帝口中,让其咽下。
咽下药丸,皇帝的抽搐总算停止了一些,盛清越擦了擦汗,看着旁边愣住的大太监怒道,“还愣着干什么,不赶快传太医!”
太监一下子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跑出去宣太医去了。
皇帝出事,宫里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琉王最先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过来,见到在给皇帝做急救的盛清越想也不想的就要上来推开她。
“琉王做什么!”已经回过神来的皇后挡在盛清越的身前,皱眉。
虽然她并不想袒护盛清越,但毕竟盛清越是太子的人,而任由琉王赶走太子的人,让他一个人守着皇帝等着拿功劳还了得?
“皇后这是何意?她一个妇道人家,除了绣花生孩子能会些什么!这岂不是将皇上的性命当成儿戏?”琉王说话毫不客气,话里话外将盛清越贬的一文不值。
“闭嘴!”皇后蹙眉,“皇上已然病倒,莫要在这里吵闹!”
琉王虽然还想再说,但后面有人进来,他只好悻悻闭了嘴,冷眼看着盛清越抢救皇帝,不动声色的算计着。
霖俞很快赶到,盛清越主动让出了位置让他给皇帝诊断。
这是她绝对信得过的人了。
霖俞诊断的期间,皇甫宸和皇甫崇,皇甫靖都匆匆赶到,见皇帝倒下,顿时心思不一。
皇甫宸把盛清越叫过来问了些情况,心中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霖俞睁开眼睛,把脉的手缓缓移开,心思沉重。
“霖太医,父皇他怎么样?”皇甫靖上前问道,众人也屏气凝神都在等霖俞的答案。
“皇上的身体……”霖俞叹了口气,“恐怕已是无力回天!若不是身体里有什么灵丹妙药在吊着一口气,只怕皇帝已经……”
“怎么会这样。”皇甫宸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父皇,备受打击。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了站在最前面的琉王。
琉王虽然脸上也是一派伤心欲绝,泫然欲泣的模样,但眼里流露出来的算计却是被皇甫宸一眼看破了。
他心里竟然还有别的念头,难道……
皇甫宸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让他简直不敢置信——也许,在叶峰发现琉王的想法,向自己汇报之前,他就已经动手了,自己只是发现了一点意图罢了!
他昨晚上得到消息时,若是就查找证据揭露琉王的做法,或许父皇不至于……如今父皇竟然就躺在了这里,被霖太医宣告,快要不行了!
“霖太医,”皇甫宸的声音很低,他垂眸,“如果父皇的身体能被早日发现,是否还有救治的方法?”
“应该会有……”霖俞刚开口,却只见皇甫宸一下子抬起头来,捏紧了拳头就冲着琉王的脸面一拳挥了过去。
“你做什么!”琉王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皇甫宸却是咬了牙,不管不顾的狠狠朝琉王挥拳相向,直逼得他狼狈的步步后退。
琉王狼狈不堪,不得不稳住身形还手反击以自保,两人直打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