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盛清越缓缓醒过来时,正好见到霖瑜担心地看着她。
“我怎么了?”想要回想起昏睡前的事儿,她却发觉脑子有些疼痛,一时没法想起。
见她醒了,霖瑜微微松了口气,“方才衾儿喊我来看看你,说是不对劲儿,来了之后便见你昏倒在榻上。”
听着这话,盛清越这才想起那些事儿,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才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有什么毛病吗?”
这几日她的确觉着身体不太对,但着实没料到会昏倒过去。
听这话,霖瑜幽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瞧了瞧四周,才轻声道:“不要再喝那些汤药了。”
这话一出,盛清越只是微微怔了怔,并未有太多的反应,明了他的意思,深思许久点了点头,相信他定是查到了些什么,否则不会这么说。
两人才聊了几句,衾儿端着饭食走了进来,见盛清越醒了,放下盘子走了过来。
“主子,还好你没事。”
方才那样差点吓死她了,好在并未出什么事儿。
见衾儿这担心的小模样,盛清越勾唇一笑,难得安抚了她几下,再和霖瑜问了些注意的法子后就让他离开了。
这日,齐敏慧依旧端着自个儿熬好的汤药进屋,见盛清越躺在榻上并未多想,只是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衾儿,将那药拿过来,你便先出去吧。”见房门被关上,盛清越才开口道。
听这话,衾儿着实有些诧异,却也不敢问什么,将药碗端过来后走了出去。
见屋外无人后,盛清越瞧着那黑不见底的汤水,莫名觉着有些猜不透,眼里露出一抹复杂,起身端着药走到角落,将药倒在花盆中。
过了几日,霖瑜提着药箱子走进屋里,循例来复诊,替盛清越把脉后,脸色好了不少。
“嗯,看来确实是那药的事儿。”
听这话,盛清越倒是脸色如常,这点儿她自然察觉得到,没喝药后身体清爽了不少。
“多谢。”想着,她抬起头微微勾起嘴角,眼里露出一抹认真。
若不是他,恐怕自个儿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霖瑜只是摇摇头,对他来说这是应当应分的,见她想要下榻,忽地开口道:“这几日,你仍旧装病吧。”
听这话,盛清越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即刻明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如若真是齐敏慧动的手脚,那必须得好好还回去。
午后,齐敏慧坐在靠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仿佛心情不错一般。
这几日蓬莱殿的宫人都忙活得不得了,只是稍微打听,她便知晓是盛清越身体愈来愈虚弱了。
响起自个儿的汤药,她得意地笑了笑,哼,看你还能在这位子上待多久!
而此刻,盛清越正靠在床榻上微微眯着眼休憩,不一会儿便听到开门的声响,知晓是齐敏慧来了。
“齐侧妃,你不用日日来,派个丫鬟即可。”
听着这话,齐敏慧眼里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淡然地笑了笑,“那哪成。”
若是经由那些宫人的手,她又如何知晓盛清越究竟喝没喝呢?
早便猜到这回答,盛清越倒是没作声,只是闭上眼继续休憩。
见她这愈来愈不好的脸色,齐敏慧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带门离开了。
将将关上门,盛清越忽地睁开眼睛,深深地盯着某处,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过了不久,衾儿来报,说是盛北安来了,盛清越这才脸色缓和让她将人叫过来。
“兄长。”见到来人,盛清越勾起嘴角喊道。
听到这话,盛北安眼里的笑意更甚,想要行礼就被拦下了。
“兄长,这儿只你我二人,不必拘礼。”盛清越唤衾儿搬了张椅子,见兄长坐下后示意衾儿离开。
盛北安点点头,知晓这妹妹的性子,便也不多说什么,见她那已然快生产的腹部,勾唇笑道:“看来我马上就有小外甥女抱了。”
听到这话,盛清越脸上笑意更甚,摸了摸大到不行的肚子,知晓很快就能见到孩子了。
兄妹俩聊了不少,发觉时辰不早了才停了下来。
有了盛北安陪着说话,盛清越这略微沉重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些。
方才送了兄长离开,盛清越刚转身想进屋,就听到霖瑜的声音。
“太子妃,这几日身子怎么样?”
听到他的声音,盛清越微微勾起嘴角,回了句:“是霖太医啊,尚可。”
到两人进了屋后,才卸下了那虚伪的面具,在这宫中,就算无人的时候,也不得不防着他人偷听。
“清越,这回你打算如何做?是否要对她出手?”霖瑜将药箱子放在桌上,坐在靠椅上低沉道。
就如今这状况,若是充耳不闻窗外事,丝毫不理会齐敏慧这大胆的做法,那便会惹出祸端。
这一点盛清越自然明了,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下来。
她清楚霖瑜精通医理,就算是在这深宫中,想将人杀死却找不着任何证据是非常轻松的,也知晓他有意为她铲除隐患,只是……
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喊了一声衾儿,随即道:“你速速派人传信于肃王府,要肃王将齐侧王妃接走。”
听到这话,衾儿自然欣喜地应下了,连忙去传话。
不解她为何这么心慈手软,霖瑜眉头微皱,深沉道:“为何这么做?”
分明以他的手段,将那女子杀死并不是难事。
知晓他定然疑惑,而此刻盛清越却有些神色恍惚,似乎在想些什么。
脑中浮现出前世那男子接济她,还有今生又用雪手花解了她身上毒素的画面。
因此,她无法对齐敏慧动手,那男子便是齐怀安。
而作为被他前世今生救了两回的自个儿,又怎能忍心伤害他的妹妹呢?即便她明知齐敏慧在害她。
得知了盛清越的意思,霖瑜自然也不会擅自动手,替她把了脉后离开了。
经由霖瑜的调养,盛清越这虚弱的身体总算有了气色,却还是在齐敏慧面前装作虚弱,让她误以为自个儿还在服药。
深夜,盛清越独自躺在床榻上,微微眯着眼瞧着那纱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那原先紧闭着的窗户,此时竟然被推开了,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让盛清越的脑子更加清醒了。
“衾……”感觉浑身有些冷意,盛清越微微皱眉,刚想要唤衾儿来关窗户,就见到面前忽地出现了个人影。“何人?!”
那人似乎全身都笼在黑纱中,即使见不到面目,也让人知道是面对着这里。
听着她的话,那人轻声笑了笑,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显得无比渗人。
“姐姐。”
盛清越微微怔了怔,听到这话后反应了过来,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冷冷地质问道:“你来想做什么?!”
竟然是盛清卿!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脑中闪过柳慎娅殿中搜到的书信,她明白,恐怕她这妹妹真用了什么法子活了过来。
想着,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旁边,见到那隐在暗处的暗卫,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此时盛清卿对她动手,武功已经被废了的她恐怕不会是她的对手,何况如今她身怀有孕。
“呵呵,姐姐竟认出我来了,真真是稀奇啊。”盛清卿又笑了两声,那笑声夹杂在冷风中,听着格外难受。
不愿和她说这种话,盛清越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捂住腹部冷冷道:“你无需和我客套,究竟想作甚?”
丝毫不在意她这态度,盛清卿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在手中把玩,缓缓道:“姐姐,你这急性子怎的依旧没改?若是我那小侄女出生了,像了你可如何是好?”
不明白她想做什么,盛情雨眉头微皱,忽然不经意一撇,就瞧见了她手里那似曾相识的玉佩,看清后顿时脸白了。
这分明是桃脯临走前她送给桃脯的,怎的会在盛清卿手中?
“盛清卿,你对桃脯做了什么?为什么这块玉佩会在你手里?!”
该死,竟然让她盯上了桃脯,而如今这玉佩在这儿,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听这话,盛清卿笑而不答,只是径直转移了话头,扯些过去的事儿。
“姐姐,你可知妹妹过得多凄苦呢,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呢。”盛清卿眼里依旧带着笑意,却让人觉着渗人。
“这一切皆为你自找苦吃,与我何干?”深吸口气,盛清越微微平息了怒意,才开口道。
当年的事儿若不是她重来一遍,如今又如何能活下来?
然而盛清卿却忽然变了脸色,上前几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恨意,“呵呵,是吗?”
说着,竟然就这么停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
“够了,你究竟想作甚?”不愿和她继续耽误时辰,盛清越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
她只欲知晓桃脯如今究竟怎样了。
见盛清越这模样,盛清卿嘴角微微上挑,似乎在笑她一般,缓缓道:“若是你现在出宫,或许能见她最后一面呢。”
听这话,盛清越脸色一变,想要抓住她问清楚,却见她猛地将手中的玉佩砸向地面,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