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衾儿惊慌的模样,齐敏慧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手中的剑丝毫没有收起的意思,缓缓接近,直直地指着盛清越。
无法预料她究竟是何意,盛清越脸色有些沉重,拉着衾儿的手慢慢往后退,心底不断在想着该如何逃脱。
如今这种情况,根本无法做些什么,这屋内除了门口便没有其他地儿可以逃,连窗户都紧紧闭着。
难道她只能葬身于此吗?连皇甫宸最后一面都并未见着。
“齐敏慧,你究竟想如何?在这儿杀了我吗?”想着,她脸色微变,抚着那隆起的腹部,不由地低沉道。
听着这话,齐敏慧嘴角笑意更甚,渐渐接近两人,死死地盯着盛清越这张令她气恼无比的脸蛋,恨不得立刻毁了它。
但不能,她不急着杀死她,等了这么久何必急于一时?
她想要欣赏盛清越临死前惧怕的神情,想要让她尝尝痛苦的感觉。
察觉到齐敏慧的异样,盛清越神色微微一变,仿佛猜到了什么一般,更是苍白了。
莫不是她要……
一旁的衾儿无法忍耐下去,将主子护在身后,正色道:“侧王妃,你可知晓若是今儿个刺伤了太子妃,是何下场?!”
在这深宫中游刃有余的她,却未曾思及这些话对齐敏慧来说并无威胁感。
“哈哈,我堂堂齐郡王府县主,怎会怕你这贱婢?”齐敏慧大笑两声,得意地说道。
没料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个身份,盛清越眉头紧皱,知晓她怕是对肃王侧妃这名头已然厌恶,连提都不愿提。
只是她并未想出什么法子时,就听到衾儿继续开口。
“奴婢虽然命贱,但也愿为太子妃献命,绝不让她受迫害!”欲用这话让齐敏慧退缩,衾儿忍着慌乱说道。
若是能唬住齐敏慧,她们便能逃走了。
然而齐敏慧却全然不吃这一套,眼睛依然死死盯着盛清越不放,手中的剑没有任何偏移。
“主子,奴婢护着您,您快逃。”衾儿见这幕,咬着嘴唇低声道。
听着这话,盛清越着实感动不已,却摇了摇头,就齐敏慧如今的情况,怎能让她轻易逃走?
怕是她才踏出一步,便会被那锋利得反光的剑给刺穿吧。
心思一转,她薄唇轻抿,开口道:“齐敏慧,你可知若你今日将我傻杀了,那齐郡王府会是何下场?”
若是能让她将思绪转移到这儿,或许她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尽管齐敏慧已然濒临癫狂,却终不会放着家族不管贸然动手,这便是她的软肋。
果然,话音刚落,齐敏慧脸色微变,脚步停了下来,手中的剑都微微放下。
她无谓生死,却无法让整个齐家为她送命,这是她自个儿的事儿。
见她这模样,盛清越眼里露出一抹希冀,若是她能因此放下剑,那便能逃出去。
虽说她武功已被废,对付无刀剑的弱女子还是有转机的。
然而只是一瞬,齐敏慧便又提起了剑,直直地指着她,低笑了两声,“看来我真得多谢这死贱婢,否则你又怎能急忙离宫呢?”
话音刚落,她冷冷地将脚边桃脯的尸体踢了一脚。
看到这幕,盛清越才想起自个儿是偷偷跑出宫,连衾儿都跟着她来了,怎会有人知晓她的行踪?
倏地,她瞥了眼窗户外,那马车隐隐若现,心底在盘算着如何让车夫知晓。
“痴心妄想。”见盛清越这模样,齐敏慧忽地冷哼一声,方才她早早就将车夫杀了,又怎会来救?
听到这话,盛清越怔了怔,清楚了她的意思,却没想她如此残忍,抿唇道:“他是无辜的。”
话音刚落,她却觉着自个儿有些好笑,若说那车夫是无辜的,这一屋子的人谁又不是无辜的?
不愿再将时间浪费在这儿,齐敏慧脸色一沉,趁盛清越不注意,上前就要刺她。
衾儿眼尖,见到这幕,一把拿起旁边的凳子砸向那剑,生生将齐敏慧砸退。
“主子,您小心。”
话音未落,暴怒的齐敏慧不顾掉落的剑,一把将衾儿的手臂抓住,猛地掌掴上去。
只听见“啪”地一声,衾儿就这么被打倒在地。
“衾儿。”没料到齐敏慧力道如此之大,盛清越脸色微变,想要去扶起她,却见齐敏慧拿起剑直直冲了过来,慌忙躲了过去。
“盛清越,今日你已无任何生路,便同这一屋子的人一同葬送在此吧!”齐敏慧喘了口气,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反手就将剑刺向她。
看着那尖锐的剑向自个儿刺来,盛清越却发觉她无法逃脱,站在原处盯着剑刺过来。
“主子!”倒在地上的衾儿见这幕,满是震惊地不禁大声喊道。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扇子忽地横插过来,将那剑直接打落在地上。
齐敏慧微微一怔,正想转身看是谁管事,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敏慧,你这是在作甚?”
听到声音,逃过一劫的盛清越也抬头望去,就见齐怀安缓缓走了进来,脸上的冷漠是她从未见过的。
“兄长……”见到他,齐敏慧停了手,站在原处没有动作。
齐怀安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开,看着靠在墙边的盛清越,眉头微微皱起,发觉她并未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兄长,你要替我报仇。”丝毫未察觉兄长的视线,齐敏慧眼眶倏地一红,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说道。
自小她便最依赖这兄长,如今见到他又怎会不委屈?
听到这话,齐怀安收回目光,看了眼满屋的尸体和血迹,淡淡道:“何仇?”
“她,就是她让人……让人奸淫了我。”齐敏慧眼神一变,狠戾地盯着盛清越,脑中闪现出那夜的痛苦,心底恨意更甚。
听着这话,盛清越微微皱眉,见状赶忙解释道:“这并不是我所为,是盛清卿做的。”
她怎会让齐怀安误会了她?更何况如今情况,根本不允许任何变数。
“你撒谎!盛清越,堂堂太子妃竟然连杀了人都不敢承认,真是天大的笑话!”不等齐怀安开口,齐敏慧眼里露出一抹冷意,低沉道。
若不是她,她又怎会被那人凌辱?又怎会成为那可笑的肃王侧妃?
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分明她能嫁与皇甫宸为妻,却硬生生被这个贱人抢走了!
思及此,齐敏慧眼底的恨意更甚,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她屠杀。
“敏慧!”然而下一瞬,便听见兄长的呵斥。
齐怀安拦在盛清越身前,盯着已然癫狂的妹妹,温声道:“敏慧,兄长不相信越……太子妃是你口中那般的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不知为何,只是与盛清越相处短暂时日,他却觉着心底那埋藏深处的信任便被拿了出来,将所有都给了她。
连他都不愿信,为何她能如此让他相信,连妹妹都不如。
听着这话,盛清越眼里露出一抹触动,她对他不仅是这一世的恩情,还有前生的那一切,却不曾想这世的她,愿如此护着她。
衾儿心底也有丝诧异,早早便明白那些情爱,如今她却看不懂这男子对主子是和何情了。
下一瞬,齐敏慧猛地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自小一同长大的兄长,觉着已然不认得他了。
“不,你不是我的兄长,你怎能帮着那贱人?!”
为何她被凌辱,兄长却会护着那始作俑者?这不是她心底的兄长!
“敏慧,冷静下来,太子妃所言就算你不信,也不该如此妄下定论。”知晓妹妹的脾性,齐怀安眉头紧皱,想拉住她却被躲开。
此时的齐敏慧已不再管其他,只知脑中有一念头,若是不将盛清越杀死,那么她将一无所有!
“呵呵,很好……盛清越,去死吧!”她忽地大笑了两声,停顿些许,忽地抬起头,眼里露出一抹戾气,猛地拿起剑向她刺去。
若是没了盛清越,她定能成为那人身旁的女人,能与那人一同老去。
这念头一起,齐敏慧满心皆是杀了盛清越,丝毫不在意兄长的阻拦。
见这幕,齐怀安一把拿过旁边的草帽,想要将妹妹的剑打开,却心急并未打中。
盛清越站了许久腿已经酸软,丝毫没有力气躲避,只是直直地看着那剑向她刺来,无从躲起。
衾儿震惊又害怕地站起来,想要替主子挡了那一剑,脚下却被绊住摔倒,只能眼睁睁盯着那剑刺下去。
“不!”
下一瞬,屋内响起女子的尖叫声。
看着兄长站在剑前,齐敏慧眼里满是恐慌,想要将剑收起,却发觉已然无法改变。
齐怀安淡然地挡在盛清越面前,感觉到那尖锐无比的剑刺进胸膛,疼痛迅速蔓延全身,忍不住撑住桌子粗喘着气。
“怀安!”没料到他会为她挡剑,盛清越下意识扶住他,清楚地瞧见他胸膛止不住冒出来的血液,眼眶微微泛酸。
感觉到剑刺进去,齐敏慧反手将剑丢掉,想要上前看伤势,自然也见到了那暗红的血,不由地退后一步,“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