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壮汉坐在马车外,其中一人握着马匹的缰绳,另一只手上,拿着鞭子,三人神色愉快,有说有笑。
“诶!这次可是个好货色,应该能买个好价钱。”
“只是可惜了,竟是个瞎子!”
“苏三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没跟我们说,是个瞎子,要是这长相,不是个瞎子,买来的钱,足够我们哥三快活一阵子的了!”
……
盛清越靠着马车壁,颠簸中恢复意识,恰巧听到马车外的声音,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身体有些僵硬,她刚想换个姿势,便察觉到马车内还有其他人的呼吸声。
马车内还有其他人!
“苏三!你当初只说是个美人,可没说这个美人,是个瞎子!”马车内一个陌生男声传来,朝苏三兴师问罪道。
“张爷!我苏三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啊!您看看这货色,确实少见,虽然瞎了,却也能卖个好价钱,毕竟现在很多有钱的员外,都有些特殊的嗜好不是。”从一旁传来苏三赔笑的声音。
“再说,她也不是先天就瞎了的,是被我村子后山湖里的东西给蜇伤了,也不是不能好,若是治好了,价钱没准还能翻一番!”
张爷闻言,神色一顿,抬手捏了捏下巴处一缕胡子,打量着靠坐在一旁的盛清越,应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不错。”
“只是……张爷,她有个姘头,可不好对付,我这额间的伤就是她的姘头伤的,张爷可要小心了。”苏三眼珠子一转,凑上前道。
呲!
张爷呲笑一声,面带不屑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是天王老子,到了我张爷的地盘,也要俯首帖耳!大不了,把她卖得远点,我就不行,他还能找来!”
他在看到盛清越的那一刻,就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必定不凡。
虽然身上穿着粗衣麻布,可骨子里的贵气可不是那个穷乡僻壤能养出来的。
盛清越将他们的话听在心里,暗自打算。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醒?不会是药下多了吧?!”张爷突然像是想起盛清越一般,出声疑惑道。
“不能吧!”苏三应声道。
吁!
两人正疑惑间,马车骤停,苏三跟张爷刚好起身,猝不及防间,摔在一起。
“怎么回事?!”张爷猛地掀开帘子,冲着外面怒喊出声道。
话音刚落,一把长剑,抵在他的下巴处,张爷僵硬着身体,视线紧盯着眼前的剑刃,声音颤抖道:“好汉饶命!有什么事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
抬眼望去,他的打手们全都跪地求饶,趴伏在一旁的地上,
“滚出来!”皇甫宸厉声道。
张爷跟苏三手脚并用的爬下马车,皇甫宸撩起衣摆,走进马车,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靠坐着马车壁,神色淡然,不谙世事。
“你倒真是个没心肝的,人都丢了,竟还能睡得着。”皇甫宸缓缓走上前,蹲在盛清越的面前,抬手轻抚她的脸颊,低声喃喃道。
“因为你每次都能找到我!”盛清越薄唇轻启道。
话毕,盛清越便坐直身体,嘴角含笑,整个人仿佛有些释然,皇甫宸似有所感,却又有些不确定,扶着盛清越下了马车。
“大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都是这苏三,鼓捣兄弟几人,大爷饶命。”
张爷跟苏三几人,跪在路边,被以叶峰为首的几名暗卫,拿着长剑抵在颈肩,跪在路边,低头俯首讨饶。
啊!
黑暗之中,她突然被人抱起,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鼻尖闻到皇甫宸身上熟悉的味道,略微有些安心,伸手揽住他的脖间。
感觉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处软垫之上。
因眼前看不清,听觉更甚,她隐约听到矫健的马蹄在地面上走动的声音。
“你在这,等孤一会儿。”耳边传来皇甫宸低沉,让人安心的声音。
盛清越坐靠在马车上,微微点头,皇甫宸便出了马车,她靠在马车壁上,抬手掀起窗帘,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殿下,这几人该如何处置?”长剑入鞘,叶峰拱手作揖,轻声道。
“以下犯上,将几人发配边疆。”皇甫宸冷声道。
话毕,不顾眼前几人跪地求饶,转身便上了一旁精致的马车。
张爷这才知道,他惹了不该惹得人。
轻描淡写间,便能将人发配边疆的人,岂是常人。
他面色苍白,跌坐在地上,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叶峰坐上马车,紧抓着缰绳,用力一甩,马车缓缓移动。
盛清越放下手中的帘子,身边传来细微的动静,皇甫宸坐在一旁,面色苍白,捂着腹部的伤口。
鼻尖微动,她闻到马车内传来淡淡的血腥味,眉头紧锁,她伸手摸索着:“你的伤口是不是崩开了?!”
“无事。”皇甫宸抬手抓着她的手,出声安抚道。
“殿下!京城出事了!”叶峰坐在马车外面,驱赶着马匹,突然出声道:“自殿下出京后,琉王一派便蠢蠢欲动,此次殿下出事,属下虽尽力掩饰,可京城早已有流言传出。”
“如今大军抵达京城,盛北黎因擒获霍铭,名声大涨,虽有盛北安牵制,但殿下久久不出现,琉王已有叛逆之心。”
皇甫宸躺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默不作声。
半晌!
“取太子印鉴,派人去怀阳王府跟边关,找怀阳王跟赵墨,他们自会清楚,该如何做!”从马车内传来皇甫宸冷静淡漠的声音。
“是!”叶峰顿了顿,应声道。
驾!
盛清越下意识抓紧皇甫宸的手,长安还在京城,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
“殿下!长安他们……”盛清越欲言又止。
皇甫宸反手紧抓盛清越,给她力量。
数日后。
京城琉王府内。
琉王整装待发,站在庭院之中,背手而立,抬头望着夜空,神色得意,有感而发道:“月朗风清,好一个夜黑风高杀人夜!”
“吾皇万岁!”
盛北黎穿着盔甲,手中拿着长剑,跪倒在地,拱手作揖道。
琉王得意的仰天长笑。
“走!出发!”
京城之内,突然灯火通明,喊杀声一片。
皇宫内外皆惊。
琉王伙同盛北黎,举兵造反一事,传遍整个京城。
杀!
血光四溅。
禁军在殿外拼死抵抗,元昭帝跟皇后,被困于金銮殿之内,无路可退!
殿外喊杀声阵阵,惊得人心惶惶,太监宫女皆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元昭帝靠坐在龙椅之上,皇后穿着布衣,手拿佛珠,陪在身侧,途安达躬身站在一旁,神色皆有些紧张。
衾儿抱着长安,跟霖太医站在角落,暗自镇定,两人已然在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拼死也要护下皇长孙。
长安似乎也知道此时在危难时刻,竟罕见的没有哭闹。
砰!
一声巨响。
金銮殿殿门从外被撞开,禁军摔倒在地,琉王府府兵罗贯而入,其中隐约还穿插着璃国士兵的身影,众人分开两侧,琉王神色得意缓缓而入。
盛北黎跟盛清卿站在其身后两侧一同入内。
“参见父皇,母后!”
琉王身形微动,言语间也丝毫不见恭敬。
“逆子!”元昭帝颤颤巍巍的抬手,指着琉王厉声道。
“琉王!你如此行径,竟不怕天下人耻笑?!名不正言不顺,也敢妄想称帝!”皇后忿忿不平道。
呲!
琉王不屑的呲笑一声。
“父皇身体已经这般不堪,太子又死了,这天下大任岂不是顺理成章落在儿臣的身上,至于名声,成王败寇,只要有父皇的圣旨在手,自会名正言顺!”
话毕,琉王抬手间,便有太监捧着金黄色绢布绸缎缓缓上前,另有人捧着玉玺,显然是早有预谋。
砰!
元昭帝情急之下,伸手挥倒太监手中的东西,散落一地,太监跪地,瑟瑟发抖。
“胡说!太子吉人自有天相,朕断不可能,将这皇位传给你这,不忠不孝的逆子手中!”
“父皇!你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琉王见状,眼睛微眯,语气不善道。
盛清卿站在其身后,目光如炬,越过人群,紧盯着衾儿的方向,嘴角微勾,面露狰狞。
就算盛清越死了,她的儿子,也要死!
“父皇,难不成,你要皇甫宸唯一的血脉,也没了吗?!”琉王出声威胁到。
“皇上!”皇后闻声,紧抓着元昭帝的衣袖唤道。
半晌!
元昭帝紧闭着眼睛,面露悲恸,缓缓抬手,途安达动身,捡起地上的绢布玉玺,恭敬的站在一旁。
正当元昭帝提笔欲写之时。
突然从外面冲进一个琉王府兵,浑身是血,步伐踉跄道:“殿下!不好了,太子,太子领着靖州军突然出现在皇城内,杀进来了!”
“不可能!”琉王神色一敛,下意识反驳。
可随后而来的厮杀声,却让他神色有些惊慌,失了分寸。
“快!快写下诏书,立我为皇帝!”琉王冲着元昭帝怒喊出声。
随即身后一个黑影闪过,盛清卿突然动身,朝衾儿的方向而去,手化成爪,试图朝长安下手。
咻!
破风声传来。
一根乌金羽箭穿过大殿,正中盛清卿的胸口。
‘宿主受致命打击,启动恢复出厂设置模式!倒计时1.2.3……’
盛清卿顺着冲劲往前两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脑中出现倒计时。
她不甘心,她有主角光环,有系统在身,凭什么斗不过盛清越!
不!
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眼神逐渐黯淡失色。
盛清越站在殿门口,手上拿着乌金长弓,目光如炬。
她终于亲手杀死了盛清卿!
……
元昭年间,琉王举兵谋反,通敌叛国,太子皇甫宸带靖州军镇压,擒获琉王一干人等。
同年,璃国战败,签订降书,皇甫宸在位期间,永不侵犯。
同年,元昭帝退位,成太上皇,传位太子皇甫宸,皇甫宸立帝号元安,一生后宫只一位皇后。
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