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凤离头也不抬地朝春风摆了摆手，春风上前去接。
那前院丫鬟把拜帖交给春风后，就躬身退了下去。
“小姐？”春风翻开帖子呈给凤离看，凤离只瞥了一眼，目光扫过落款上后弯了弯唇角，她那便宜爹还真是锲而不舍。
没一会儿苏老夫人的丫鬟就派人来催了，春风和春露都不敢耽误，扶起凤离往府们外走。
府们外停着一辆马车，原本以为苏老夫人已经先一步到了，没想到只有阿寺守在马车边，朝她行了个礼，“少夫人。”
“老夫人呢？”
“小姐还在梳妆，片刻后就过来了，让婢子在这里先等少夫人。”
“那丞相大人呢？”她记得那家伙一大早就卷地铺去书房了，不可能还没整理好吧？
“大人先去东市里置办香烛物什去了，稍稍便直接去老爷的坟头，少夫人不比担心。”
“嗯。”她也就只是顺口一提，谈不上什么担心，他不在最好，自己还能落个清净。
“哎？老夫人来了！”阿寺忽然叫起来，快步上前去接应。
凤离回头望去，只见老夫人穿着一身乌青色长衫出现在门口。
她盘着简单的发髻，髻上除了一只紫玉簪子再无多物。
“阿离。”苏老夫人朝凤离招手。
“娘。”她走上前去，见苏老夫人两眼底下有青影，稍稍愣了一愣，“娘昨日睡得不好吗？”
“啊？”苏老夫人摸着自己的脸颊，紧张地问，“我脸色不好吗？”
“娘肤白如脂，保养妥当，只是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噢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脸上起褶子长皱纹了呢。”苏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卷着手掌，偷偷对凤离说道，“你不知道，老丞相以前以前经常夸我年轻好看，每每去看望他的时候，我总担心自己变老了，怕他泉下知道了，会笑话我呢。”
凤离笑笑不语，阿寺扶着苏老夫人的另一只胳膊催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快上马车吧。”
“噢，对对，正事要紧。”老夫人幡然醒过神，也顾不得气色不气色的，先登上了马车。
马车里很宽敞，苏老夫人一反常态，上车就开始打盹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凤离眯起眼，暗暗打量着苏老夫人看。
视线飘过苏老夫人那站着尘的脚尖，微微顿了顿。
丞相府里被打扫地干干净净，鞋面上不可能沾到灰尘。
莫不是这苏老夫人昨晚出府了？
可那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儿？
凤离百思不得其解。
阿寺似乎留意到了凤离的目光，展开一面朱砂色羊绒料子，盖在苏老夫人身上。
绒料很长，正巧阻隔断凤离的视线，掩盖住苏老夫人的脚。
做完这些，她又贴心地拿了个软枕，垫在苏老夫人的侧旁，回头道：“老夫人心敏易惊，昨夜树上的布谷雀儿叫了一晚，扰得老夫人寝睡难安，好在此去路上还需得着一个时辰，可使老夫人补补眠，只是辛苦了少夫人看着，婢子先去马车外面指路。”
凤离目光潋潋，应声道：“寺妪放心，我会看好娘的。”
阿寺俯了俯身，掀开马车帘子走了出去。
凤离坐着有些无聊，随意掀了掀帘子看看窗外的景色。
外面的街道很宽，正巧又赶上了早市，街道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叫卖声不绝于耳。
驶过闹市后，就到了城南方向，城南的人很稀疏，门店虽都开着张，却没多少人光顾。
这可奇了怪了，城南虽比不上东市的繁华，但规模在京城里也算是上层，平日里也有不少王孙贵族和大户人家来这里闲逛的。
怎的会如此冷清？
凤离正纳闷想着，马车外突然响起阿寺的声音，“少夫人，前面像是出了什么事，有许多军差围着，不知道路还能不能走。”
“军差？”凤离好奇地探出头，往前一望，果真就看到不少穿着司刑坐职的军差。
那些军差纷纷围在一个大酒楼门前，有在外面警戒的，还有进去里面询人问况的，该是办公职。
“少夫人，要不然婢子下去同军差打个话吧？”阿寺请示道。
“那酒楼里桌椅断飞，混乱不堪，那些军差办着正事儿，怕是无暇腾路，让马夫从旁边的小巷子绕行吧，也免得让那些粗嗓子的军差开口，惊扰到老夫人歇息。”
阿寺不怕麻烦，却怕惊扰了苏老夫人，很是赞同凤离说的，便让马夫绕路走。
马夫认路本事大，加上对京城路况又熟，很快就找了条小路走。
他的驾马技术很稳，即使走了绕了一段，也没耽误时辰，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郊外的山头。
阿寺进车唤苏老夫人，“小姐？小姐？”
她连着唤了好几声，苏老夫人才悠悠转醒，“到了？”
“到山路头了，还剩下一段路要走。”
“那走吧。”苏老夫人伸了个懒腰，睡了一觉醒来，精神格外好。
凤离先下车，又回头去扶老夫人下车。
由阿寺引路在前，带着往山上走。
山间树多，空气里氤氲着水汽，十分清凉舒爽。
只是小路上荆棘丛生，不太好走。
虽然一路上，阿寺都小心翼翼搀着苏老夫人，可阿寺年纪也不算小。
凤离怕苏老夫人有个万一，就稍加留了个神，警惕地走在苏老夫人前面，拿匕首砍掉拦路的荆棘，尽量让路面干净好走些。
老夫人看得又欣慰又担心，正要说什么，阿寺突然拉住了苏老夫人，朝前呶呶嘴：“瞧，大人来了。”
“娘，小丫头。”元歌从山上面走来。
他今日穿了身和凤离一样颜色，一样款式的长袍，一看就是苏老夫人准备的。
走近后，他欲伸手去搀苏老夫人，却被苏老夫人瞪了瞪眼：“我有阿寺扶着，你操什么心，你只管保护好阿离就是，她一路都走在我身前，给我披荆斩棘的，我真担心她的手被灌木刺伤。”
元歌听了苏老夫人说的，连忙担忧地拉起凤离的两只手查看，“可有伤着？”
那紧张的模样，让凤离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