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朝歌快步追出餐馆，跟在她身后，叫她的名字。
宽阔的走廊中，秦时雨猛地顿住脚，头微微往后转了一点，那一瞬间，她似乎是想要回头看看他。
但是犹豫片刻，她最终没有回头，继续往前大步走去。
相见不如不见，见了面又有什么可说的呢，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上次已经说清楚了，再说一次，不是又再伤他一次么？
源朝歌看着她的背影越变越小，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打车回家的路上，秦时雨接到宠物店老板的电话，老板声音中有着一丝惋惜：“对不起，你被炒了。”
“能告诉我什么理由么？”秦时雨望着窗外掠过的城市夜景。
“你工作其实做的不错，其实，比之前来的几个都好多了，就是，我们跟那个平台有合作关系，平台取消了你的职业认证资格，我们也不能继续用你了。”
“了解了，谢谢。”秦时雨挂断电话，立刻开始在手机里搜索那个中介事务所的地址。
这是什么奇葩公司，逼她被顾客骚扰不成，还就真能让她被炒，看来还有点实力啊，她倒要亲眼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秦时雨按着公司的电话打电话去，无人接听。第二天到了上班时间，她按照那个地址找过去，发现卷帘门紧闭，像是很久没有开门的废弃店铺，她再在网上搜索，找到了这个公司的另一个地址。
循着第二个地址，她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办公大厦，一进门，感觉好像来到了一间不太正规的健身房，正对着大门有一块招牌，标语——三天让你成为情场高手。
下面跟着一些小字，什么三大导师秘籍，门徒现场教学。
玻璃门里面，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给一大群青年男人上课，他穿着整齐的西装从房间的这头走到那头，举手投足之间自信得有些做作，好像是在给他们示范帅气的走路姿势。
秦时雨差点以为走错地方，但是联想到小胡子那些明显受过训练的行为举止，她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她是来对地方了。
秦时雨还没看仔细，一个青年男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她，眼神间对她有些兴趣，问道：“妹子，你来上课的么？”
“对啊，你们这都有什么课程呢？”秦时雨快速接话。
“我给你叫我们导师出来。”男人说着伸头往后面的办公室喊了一声，“吴老师，来学生了。”
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吴老师大步走了出来，一看秦时雨，立刻改了脸色，嘿嘿一笑：“是你啊，昨天晚上那个不懂规矩坏了事的小姑娘，你不去别的地方找工作，跑我这儿来干嘛。”
秦时雨环视一圈四周：“来看看你这里是做什么的，打着介绍工作的幌子，诱骗无知少女送给恶狼，拉皮条呢？”
“诱骗你什么了？你可别乱说，我这又没有违法乱纪，出去，小刘，把她赶出去。”那吴老师一挥手，摔上门进去了。
秦时雨也不粘连，这一次勘察了敌情，她麻溜儿地走了，回头想了想，这事情有些不好处理，对方给了她工作，又把她辞了，中间劝诱她顺服某顾客的调戏，明显一开始的工作就是个陷阱，但确实没有强迫，她不好报案。
秦时雨想着这事要么就算了，她就当出门摔了一跤，还是继续她的正事，她尝试也尝试够了，这次打算找个专业相关的正经工作，好好做起来。
她回家刚找了会儿工作，门铃响了，外面传来青年男人的声音：“快递。”
秦时雨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可惜这房子没有猫眼，她就大着胆子直接开了门，门刚开一条缝，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那男人的影子飞快蹿进屋里，然后咔嚓一声反锁上了门。
是一夜未见的小胡子先生，他穿着一身类似快递员的衣服，头顶戴着鸭舌帽，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对秦时雨亮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料理刀。
秦时雨上下打量他，一点也没怕，抱起手臂：“你来干什么？来还我吃饭的钱么？”
“你这个骗子！”小胡子愤怒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拿着刀向秦时雨一步步逼近，“你果然跟他们是一伙的，把骗我的钱还给我。”
“跟谁是一伙的？你好像有点误会。”
“别狡辩了！我今天看到你从他们公司出来。我交了八万块学费，结果什么也没得到，你如果不把我被坑的钱还给我，今天我就让你血债血偿，反正我也没钱还贷款了……”
说着，小胡子已经走到了秦时雨面前，扬起手里的料理刀就要架在她的脖子上，秦时雨侧身一个飞踢，那刀明晃晃地飞了出去，飞过半个屋子，“铛”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小胡子还没反应过来，秦时雨接着一脚就对着他踢过来，他重心失衡，“咚”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秦时雨退后一步，嫌恶地看着他：“怎么，你去跟着那个奇葩公司学泡妞，结果没学成想让他们退钱？掐不过他们，就来欺负我，以为我好欺负？我跟你说吧，昨晚那公司的人叫我顺从你，我没答应，然后丢了工作，今天我是去看个究竟的，我跟你一样被坑了，听懂了吗？听懂了就给我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
原来那家公司同时做着中介，一边招揽无知女大学生，一边指引自己的学员去“偶遇”他们，然后教唆女大学生为了金钱的诱。惑屈服于学员的调戏，或许今后还会泥足深陷屈服于别的什么，好让学员觉得自己成功学会了把妹。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生意存在，真是无奇不有。
小胡子见秦时雨是个有身手的，并不好欺负，一下次从恶犬转变成了落水狗，跪在地上“哇”地哀嚎了起来：“八万块钱，我花光了我全部的积蓄，还贷了款，还跟我的亲戚朋友借了钱，结果一个女孩子都没有泡到，他们现在都问我钱花哪儿去了，我要是实话实说，他们都会嘲笑我的，女侠，你有本事，行行好，帮我把钱要回来吧，我们五五分成，好不好？”
“哈，你现实一点，想找女朋友不是靠装阔，也不是靠几章摆拍的装。逼照片、几句花言巧语和绅士姿态，你抱着这种欺骗女生的心态，首先人品就有问题，我不想帮你这种人，你自己去报警。”
秦时雨对这种废材男没什么可说的，打开门，像扔垃圾那样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往门外丢。
正当她在门口把这个男人往外面推的时候，忽然之间，她视线的余光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
她立刻转头，那一瞬间，看不及看清楚，她下意识地偏头——一下秒，一枚子弹已经贴着她的太阳穴飞过去，钉入了她身后的门栏上。
是真的子弹！
有人，想要杀她！
秦时雨刹那间反应过来，连门都没有关，已经沿着走廊飞快狂奔下楼，强行集中精神，脑海里浮现出她家附近街道的立体地图，她在小区里忽左忽右地蛇形奔跑，然后贴着墙拐进街道。
午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只有她慌乱地跑着，一边四处张望，如果要杀她的人在她家附近布置了别的杀手，那么那些人现在应该追着她跑出来，如果只是在远处的楼上布置了狙击手，那么只要她跑到狙击手够不到的范围，她就可以争取时间联系救援了……
她跑过几条街，经过一条小巷时，小巷里忽然冲出一个高大人影，把她拉进了阴暗的巷子里。
秦时雨刚要挣扎反击，就听见那人放在她耳边的手机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时雨，是我。”
二十几分钟之后，秦时雨被带到了市区繁华地带的一间高级公寓，装修是极简主义的北欧性冷淡风格，室内开着地暖，源朝歌穿着运动衣在落地窗面前的跑步机上面锻炼，听到秦时雨来了的声音，他关了跑步机走下来，喝了一杯水，脸上平静得仿佛她是个没事来他家玩的朋友。
“有人要杀我。”
秦时雨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那里被子弹擦破了皮，泌出了一点点血珠。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恐惧让她紧绷的神经依然无法放松。
“我知道，我已经在安排调查了，你别担心。”源朝歌温和地说。
“是虹？”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他。”源朝歌递给秦时雨一杯冰水。
“你……一直在监视我？”
“我是想保护你，我担心你，你看，果然出事了。”源朝歌一边说着话，一边径直穿过房间，秦时雨跟着他，一直走到了浴室，浴缸旁边也是一整面弧形的落地窗，面积比秦时雨的卧室还大，旁边种着绿植，源朝歌拉上窗帘，也不关门，就开始放热水，然后在秦时雨面前无所顾忌地脱下衣裤，进浴池里洗澡。
“……谢谢你了。”秦时雨迟缓地说，她想挪开视线，但又觉得反正对方也没有哪里自己没看过，帅哥在眼前，既然他都没有不好意思，自己也不用扭捏，不如多看几眼，平复一下刚刚差点死掉的紧张心情。
她深呼吸一口，对啊，世界多么美好，还有这样英俊而温和的男人在她面前洗澡，身材比例比希腊雕像般完美，她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