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没有再追问，突然重重捏了她的手指一下。
“疼！”简未然被他捏痛，出声抗议。
慕战谦没说什么，继续握着她的手，不过就掐了那么一下后，便没有再用力。
——
邹林玉接到慕振海的电话，还不敢相信，一连问了好几遍。
慕振海不耐烦：“我说你个老婆子，耳聋了是不是？一遍遍地问问问。”
邹林玉忍不住眼眶红了：“你终于想通了，想通了就好，想通就好啊，我们战谦也一把年纪了，能娶到未然是他的福气，往后可就好了，我的乖孙们也有妈妈疼他们了……”
慕振海想安抚她，一张口又是习惯性训人的语气，“知道是好事还哭哭啼！晚上要不要我带什么烤鸭的回来？”
“你回来太晚，我让司机去，要买的东西还多呢，今天才算是我们正式接待儿媳妇，上次太匆促，都没准备，今天我一定会准备得妥妥贴贴，可不能让未然觉得跟了我们战谦就被慢怠了呀。”
慕振海沉声而笑：“行行行，你要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用我带我还落个轻闲。”
“你就记着聚完早点回来就行。”
慕振海这会儿吃饱喝足正和几位老友在一个私人会所里打麻将，“反正晚餐我会回来吃，你就别操心我了。”
“那我去张罗了。”
看了电话，邹林玉一脸喜气洋洋地去准备晚餐需要用的材料。
大到虾蟹之类的海鲜，小到茶叶酒水等，都让靳婶他们拿最好的出来，缺什么现在就让佣人和司机出去采买。
跟迎新年似的，整座宅子里都忙碌起来。
——
慕战谦回公司后，简未然去买准备晚上带去老宅的礼物。
她知道了慕振海喜欢摄影。
特地跑去一家摄影器材专卖店里挑选合适的礼物。
导购给她推荐一款佳能镜头。
简未然其实对摄影并不太懂，不过也知道一个好镜头于摄影爱好者，不亚于口红于女人，她决定买这个。
“多少钱？”
导购报了个价，简未然惊住了，她以为顶多也就几万，没想到还要翻好几倍。
她一时卡里没这么多钱，正想着要不要跟兆琳借一点。
一只白皙干净的手伸过来，从导购手里取走了那只镜头：“这个我要了，包起来。”
简未然蓦地回头。
堪堪对上沈烨讥讽的脸。
看着她惊愕的表情，他讽笑更浓：“知道白手套空狼机会不大，就想买杆好猎枪吗？可惜啊，你底子太薄了，连像样的猎枪都买不起，还敢生出抓狼的野心，我看你呀，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纯粹是找死。”
简未然现在看到他这幅嘴脸都觉得恶心，再好的镜头经他手一碰，她也不想要了。
她扭头便往外走。
沈烨却拦到她面前，“怎么？被我说中心事生气了？我看你最近抓狼的行动挺成功的，被狼轧着的感觉怎么样？很爽吧？我听你那声音，就跟从来没有过男人一样，被他一碰，立马比表子还搔，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虽然和我结过婚，可我根本没碰过你，你确实也没有过男人，快枯死的河，突然有了雨水的浇灌，也难怪隔着手机都能闻着搔气了。”
他话说得很难听，要搁以前，简未然肯定又会被他激怒，不管不顾地和他撕打一番。
可现在，她不会再被他激起任何情绪了。
她只当野狗在吠。
走在路上被疯狗咬，她总不能也一口咬回去，那样不仅会弄一嘴疯狗毛，还可能被染上狂犬症，得不偿失。
她完全看不见他一样，从他旁边绕开去。
沈烨这种男人，她现在才算看透，你越跟他斗，他反而越觉得起劲，会死死地咬着你直到把你彻底耗死。
反而你无声无息，就像那时候和他结婚的五年那样，不缠他不惹他什么都顺着他，他反而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有你跟没你似的。
哪怕是具有法律权利的结婚证，于他来说，都只是摆设，他照样能把你形同虚设，只追逐他想追逐的名利能提供便利和帮助的女人。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简未然看见他宁可绕道走的原因，她不怕他，他要真狠起来，她也不会手软，只是现在她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不想再在过去的人和事上面浪费精力。
以前在书上看到，说是两个人之间最糟糕透顶的状态，就是明明认识，却形同陌路。
她那时候还在想，怎么可能完全形成陌路，没有了爱肯定也还有恨，怎么都不会撇得那么干净。
可现在她明白了，只有不爱不恨一切都淡忘得干净，余生连一分钟都不想再花在对方身上，那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
她刚绕开，沈烨身子一挪，又拦个正着。
“好狗不挡道。”简未然语气很淡，眼神也很淡，就像看一个完全陌路的行人。
沈烨被她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了，呵呵地笑出声：“对，我是狗，你现在攀的是狼嘛，比我高一等，也难怪你简未然都学会狗眼看人低了，可你别忘了，我就算是狗，曾经也是你的丈夫，我是狗，那你那些过往又算什么？”
沈烨来这时，也是给慕振海选礼物。
凌芷宜不喜欢挑选这些东西，所以在对面的商场边逛边等他。
进来碰上简未然，完全是偶然。
他知道现在简未然和慕战谦的关系，曾经和她的婚姻关系两个人都彻底忘记才是最安全的。
简未然显然也做到了，那天在慕宅遇到，她并没有揭穿他。
他当然知道她那样做不会是为了他，她是为了她自己，因为她也想抓住慕战谦，一如他要抓住凌芷宜。
其实，简未然那样做才是对的方案，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抓各自的。
可刚刚一看到她，那天电话里她那样低软申吟的声音就跟魔音似的，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回放，惹得他气血上涌。
他就想来污辱她贬低她，要她愤怒要她露出各种丑态。
其实这样做对他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个女人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再来缠他的意思，从此两个相干就行了。
可他说了那么多难听恶心的话，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他更加失败，也更加愤怒。
这不是简未然。
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女人。
以前的简未然只要他说重一个字都会红了眼眶，他要再逼上她一点什么，她能急得想要跳楼。
简未然并不和他作口舌之争，再次绕开他走出去。
沈烨忍无可忍，伸手一把捉住她纤细的手腕，猛地把她抵到店里的玻璃墙上，鬼使神差地俯首就要吻她的唇。
简未然眼看他的脸放得越来越大，她用力推他也没推开，猛地将头扭向一边。
沈烨的唇落到她太阳穴上，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他越加气红了眼，一手狠狠捉住她小巧的下巴，就把她的脸强行扳过来。
“滚开，疯狗！”简未然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被他碰到太阳穴都让她恶心透了，她拼了命地挣扎嘶骂。
旁边的导购都吓傻了眼。
简未然喘着气向她求救：“报警，帮我报警！”
“……哦哦，好……”
导购刚把手机拿出来，对上沈烨猩红戾狠的双眼：“你敢再拨一个号，我特么弄死你全家！”
简未然是他前妻。
他只是想把曾经没有用过的再弄到手，他没有错。
他终于也明白了，为什么听到她被别的男人镐，他会如此生气，那是因为她本来是他的所有物，她的初贞本来就该是他的！
可现在却被别的男人采摘走了，他要收回一点也是理所应当。
他觉得，只有把她睡一次，他才能平衡，才能做到像她一样放下那些过往。
这样想后，他突然就不再烦躁了。
导购被他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手机都掉到地上，人也哆嗦个不停。
眼看沈烨又要凑过来，简未然剧烈地喘着气，伸手去摸最近的防身的东西。
她的手指终于触到一个物体。
在沈烨的唇快要拱到她脖颈时，她猛地抓起那个东西就向他砸过去。
是刚才那只昂贵的镜头。
砸在沈烨的后颈上，他疼得一下子栽到地上。
有血从那里涌出来。
简未然脸色苍白，手中的镜头也掉到地上，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些血，一时都忘了作何反应。
沈烨摸着后颈不停涌血的伤口，抬起头盯着她阴阴地笑：“你听好了，只要你敢再和慕战谦在一起一天，我就绝不会放过你，迟早我会想方设法把那五年里你欠我的夫妻之实讨回来，你想和他安安稳稳地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不是传言慕二最是心狠手辣吗？你把我今天对你做的，以及我说的都去告诉他，说不定他为了替你出气，真来要了我的命，不过要是那样，他慕战谦也就完了，能让慕家的贵公子给我陪葬，我也算死得轰烈了！”
简未然眼神冷凉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可怜虫，嗓音因为刚才的挣扎痛骂而变得嘶哑，“好啊，既然你不想我好过，那就大家一起痛苦好了。”
“你看不惯我幸福，就算离婚了还想要我像个弃妇一样为你要死要活，你的心里才平衡吗？行啊，我就如你所愿不幸福好了。”
“要我离开慕战谦，我可以做到，但在离开他之前，我也一定会让凌芷宜把你给踹了，让你这辈子都再进不了慕家的门，不仅如此，我还要慕战谦把你的星途全部毁掉，沈烨，你不是要推我下地狱吗？那好，我也拉上你，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