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未然犹豫地拿出手机,又看慕战谦。
慕战谦对她微微眨了下右眼,意思让她随便拨个号码糊弄糊弄。
简未然没见过他这样对自己眨眼,被电得有些恍惚。
白医生已经在她面前半俯下身子,还摆一幅可怜兮兮的苦瓜脸:“未然,帮帮白叔,你就帮帮白叔嘛,不能见面,让我听听他的声音总行吧?要不然我死都不能瞑目啊!”
回过神来的简未然抽抽嘴角:“……那好吧,我试试。”
她拿起手机第一个想到的是拨席兆琳的号码,可兆琳只知她已过世,并不知她还活着,在旧金山时简未然听邹林玉说过,席兆琳孤身一人来参加过自己的葬礼。
那天是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才现身。
邹林玉当时因为失魂丧魄,从墓园离开后,没多久自己恍恍惚忽地一个人打了车回墓园想和简未然说说话。
空荡的墓园里,就听到一个女人在那里哭得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邹林玉第一反应是简素云醒过来了。
她快步跑过去。
一看却发现是席兆琳。
邹林玉跟简未然说,兆琳比以前她刚见到的几次都瘦了,邹林玉关心地问她的近况,她只说自己还好,也没多说什么。
可邹林玉看得出来,兆琳在莞城家里那边,想是遇上了难事,当时她还想帮帮忙,席兆琳却说不用,在墓前放下花和许多简未然生前喜欢的东西后就红肿着双眼匆匆走了。
简未然当时听到席兆琳可能遇难事,就想联系她,可冷静下来后,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她现在是已死之人,再去找兆琳,要露出什么破绽的话,说不定往后还会牵连到她,便是担心她也强压下了去联系兆琳的念头。
一直没联系,在兆琳眼里,自己早已不在人世,这会儿打过去她也不可能马上反应过来帮自己圆谎。
“未然,求你了……”白医生看她久久不打,以为她是为难,可他太迫切了,伯牙想见子期的迫切,所以就算是喜欢的晚辈,他也豁上这张老脸来一求再求了。
简未然咬咬唇拨通了冷恺的号码,覆到耳边说:“那个,我一位医生叔叔想和给我们配制单的那位朋友见一面,你看可以吗?”
冷恺在那边听得一愣一愣。
他还没说上话呢,就听到那边简未然又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然后,电话就挂了。
冷恺这边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简未然那边已经挂断电话并演上了,她眉头深皱,一脸可惜又沉痛的表情,“白叔,怎么办?那位朋友昨天晚上坐飞机,空难,这会儿都还在失联中……”
“空空空难?”白医生震得都结巴了。
慕战谦无语地瞅简未然。
简未然对他讪笑。
空难失联还是好的了,刚才被白叔一催,她都想说对方已经出车祸死翘翘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不可能的……”白医生连连摇头,一幅亲人去世失魄丧魄的样。
简未然心里都涌起浓浓愧疚,软声:“白叔,世事难料,您就别想那位朋友了,我们都各自珍重,珍惜现在的生活,您说对吧?”
白医生双眼都变得有些无神,垮着肩往门口走去。
简未然愧疚不已,快步跟上前,送他出去,又嘱咐王司机一直把白医生送进家门。
回来,慕战谦正在楼梯边等着她,“下次再有药物需配制,你准备又怎么跟白叔解释?”
“我就说那位失联的朋友又联系上了。”
慕战谦失笑,“白叔的性子我了解,他是医痴药痴,要再让他逮着一次,如果你不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分析出来的配制单,他能在咱们家耗尽余生。”
简未然不由得叹了一气,“没法子,那我就说那位朋友在空难中毁了容不愿意见人,还失了声,讲不了电话。”
慕战谦捏住她秀挺的鼻子:“我不准你再这么咒自己!下次,直接告诉白叔,是你分析的。”
“可以吗?”简未然不是不信白医生,只是担心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和自己亲近,她怕他们会变得危险。
简素云是,乔兰心也是,她们都是因为她,才会变得那样不幸……
慕战谦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大手揽过她纤瘦的肩,与自己紧挨在一起,沉稳地点头,“可以。”
如果他没猜错,白叔要找的那位制药师,应该就是他以前的一位同门师兄,那才真的是白医生嘴里的高人,他没有天生的嗅觉,可对药品分析,配制比例,药品原材料等等都熟之如流。
简未然是老天赏饭吃,让她遗传了家族的天才嗅觉,可那位制药师则是半成天才半成后天练就而成。
而且他医术精通,能识味治病用药,要不是他一心沉迷制药,不愿出世为医,否则,那绝对是医学界的泰山八斗。
正因为他只愿潜心制药研究药,知道他名号的人并不多。
曾经慕振海想去拜访拜访这位老人,可就算白医生和他是同门师兄弟又是多年好友,也没能见着面,那位老人长年累月都在各大深山或全球各大森林荒岛里远足,要不就在他的医学实验室里,他除了对配药感兴趣,这世间便再没其他事能让他停下寻药制药的脚步。
慕振路等了几年都没能等到见面的机会,后面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白医生去找那位神出鬼没的师兄配药,想必他还是很乐意的,像白医生一样,他那样的对高质量的药品配制单更有兴趣。
简未然听到他这样说,也就不再顾虑,点头:“好,下次再有机会,我会跟白叔坦白,上去休息吧,这个星期你还得先撑着,一定要多休息。”
“真拿我当孩子了?嗯?”慕战谦大手捏住她一边的耳垂,重重地捏了一下。
简未然装一本正经:“孩子,很晚了,去睡吧。”
慕战谦倏地伸手把她打横抱起。
“啊——”简未消花容都失色,太担心他的伤,她连忙从他怀里跳出来,掐他的胳臂:“带着伤呢,不许闹!”
慕战谦不管,又要抱。
简未然躲开,“听话,别闹,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分床睡!”
“不分。”
“那你就别闹。”
“我就抱了。”
“慕战谦,你要强来就是不爱我!”
慕战谦:“……”
——
夜深,夏至深回酒店房间。
刚刷开房间门,便听到卧室里有动静。
他靠墙轻步过去,猛地一把推开门,正准备出手攻击时,却看到季颖菲穿着一件黑色紧身吊带裙横躺在他床上,看到他进来,她立刻在床中间开始搔手弄姿。
夏至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颖菲漾起甜笑,脸红扉扉地撩了下披散的长发:“我不相信深哥看不出来我在做什么。”
她身上总共没几寸衣料,这样一抬手,那裙子就收得更高。
这样的画面,要换作普通男人,鼻血早都不知道飙了几尺。
夏至深突然地也想跟一般男人一样,正常地反应一下。
女人一脱光,就恨不得马上化狼干劲十足的那种反应。
于是他迈开长腿走过去,站在床边,将床上的女人从上到下,又从左到右结结实实地审看了一遍,可愣是一点兴致都提不上来。
他是有着严重心理洁癖的男人,心都没动,又何尝身动。
他就有些恼火,别的男人是个女人就行,到了他这里怎么就行不通了,说到底还是她季颖菲不行,媚劲不足,脸丑,身材也不好,可就是这样一个处处都魅力不足的女人,竟敢来勾引他,简直不自量力。
这样一想,他怒火更盛:“你就这么点能耐?就凭你这张不入流的脸还想勾引男人上?行了,给我滚出去!”
季颖菲也是个小美人,平素里身边也跟着好几个追求者,还从来没有这样被男人打击过。
夏至深这么一奚落,她一口呕血都差点气喷出来。
她一收腿,从床上滑下来,蓦地就要扑向夏至深,她脖子上撒有甘霆那里弄的又欠情香水,她就不信,就算他再不喜欢她,再不喜欢女人,碰上这种浓情香水,还能这么冷静!
谁知,人都还没靠近,夏至深直接一手挥过来。
男人手劲大,身手了得,毫不懂怜香惜玉,还正在气头上。
这一挥,季颖菲顿时就像只破布袋似的轻飘飘地就被挥了出去。
“啊——”她尖叫着砰地一声撞到墙上。
整个身体呈一种奇怪的姿势在墙上凝固了好几秒才砰地一声又掉到地上。
她又惊又吓,摔到地上完全傻了眼,再加上从骨头深处透出来的疼痛,顿时让她连惨叫都忘了。
夏至深被她刚才的尖叫惹得更烦,拿手机打酒店服务电话,劈头就斥:“你们酒店怎么回事?是个人都能进客人房间?有保全系统吗?保安全都是摆设?”
酒店那边连连向他道歉,并马上会过来弄清楚事情缘由。
夏至深懒得跟他们多废话:“给我办好退房手续,你们酒店与我夏家的所有合作,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