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深无语的语气，“我要不借你准备怎么办？去跟司达信那小子说你有特殊嗅觉，一闻就知道那下面有问题？你要敢这么说，我就敢肯定那小子能当场把你捆了，弄到他们司家在意大利的老巢去，让你这辈子都做他们司家的赚钱机器你信不信？”
简未然不作声。
“你还真别不信我说的，慕战谦跟我们不是一个档次，我们要动手，他慕战谦还真干不过，他要强干，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他，我们这四个家族里，也就我好说话，由着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任性撒野，其他三家随便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你要落他们手里，下场会比你小姨季环更惨。”这话，夏至深语气说得很轻松，可他却没有夸大其词，正因为他是其中一员，所以他最了解所谓的四大家族，手段有多狠辣果决。
这世间多是人为财死，很残酷，却也是现实。
简未然沉默良久，而后轻轻地笑了一声：“我不去医院，夏总也会借我寻龙钻的。”
她语气很睹定，睹定得夏至深一会儿都没接上话来，像是被气着了，“你可以试试啊，不用来医院，就在家里等着，看我是不是会把设备给你送到面前去。”
“你会的。”简未然再次回答，而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简未然其实也不是很睹定，但她想得出来，如果不是猜到她会需要寻龙钻，夏至深不会故意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设备，他是四大家族之一，对手就是另外三大家族，想必对那些人都了如指掌，他猜到司家不会善罢甘休，故意告诉她他有设备后，就在这里等着她送上门。
一次又一次的雪中送炭，又故意在协议里露有余地，虽然他一再强调只是想利用她的嗅觉，可简未然就是再单蠢，也是有过两段婚姻的女人，从他对自己的种种迹象里，不可能还猜不出一些什么。
只是她不喜欢他对自己存着那种心思，所以才故意没有去深想。
事到如今，既然不可避免要和各种各样各怀鬼胎的狐狸打交道，简未然就会学着去发现和利用各种各样的筹码。
……
听着手机那头的盲音，夏至深好半晌都怔着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然后他就想到上次程翡质疑他的话，程翡问他：“您该不会是对乔小姐心软，所以这次才会在榕城待这么长时间……”
心软了吗？
如果是心软，他应该不会让司达信怀疑她，可现在她已经成功地引起司家的注意，自己不也没觉得怜惜什么的。
夏至深嗤笑，收起手机，扔到一旁的沙发里，自己半个身子也朝沙发一侧的扶手仰躺下去。
看着天花板发呆。
好一会儿他又拿回手机，点开今天的热门报道来看。
看到那女人和常家树打赌，他眉头一下子拧得死紧：“草，她这是有多蠢，竟然当着媒体的面打这种赌？！”
还有记者把当时她和常家树打堵的视频都发到了网上。
简单的白T牛仔裤，干净清透得像个未出校门的学生，偏偏对着镜头时那股子气场，没来由的让人折服。
“自找死，不可活！”夏至深哼了一声，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划到程翡的号码拨过去，“让范仂把寻龙钻调一台来榕城。”
程翡几乎下意识地问：“乔小姐签协议了？”
之前夏至深就和他说过，作好从新加坡调寻龙钻来榕城的准备，他准备用这个换取乔南的合作协议书，这次势必要把她拿下。
夏至深含糊作答：“让你调就调，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要不夏家少主这个位置换你来坐？”
“夏总，我这就去调！”程翡发现自家boss最近的火气是越来越旺了，比在新加坡那个热带国家时还更容易上火，榕城其实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气候正常，不该这么容易上火才对。
——
司家在榕城有投行、顾问公司、金融投资公司，司达信每年会有半个到一个月的时间来这边出差，对榕城不算陌生。
他自小锦衣玉食，注重品味格调，在常驻的城市都有自己的住处，车子，司机，保姆，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住酒店，就算住酒店，也是助理帮着整齐新的床单被套等。
从仪式现场离开后，司达信没有去公司，让司机送他去承环路，他在承环路有公寓，不常住，在榕城的别墅这段时间给司老爷子在住。
为了动土仪式，司家几乎倾巢出动，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都为了在老爷子面前刷脸，一个个都挤在司达信那栋滨江别墅里。
司达信知道这会儿别墅里肯定正热闹着，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跑回去自找麻烦。
车子行驶到一半，司达信喊前面副驾座的秘书陈涵，“去查乔南的底细，据我所知，夏家勘探队里的得力干将里没有过这个人。”
陈涵回过头点头：“好的，司总。”
“江希那里最近都没消息？”
“他今天的例行汇报我看了，夏围书那里没有异动，季环深居简出，一直在养病，不曾出过门。”
司达信没再说什么，仰头靠向椅背，双眸微微眯起陷入沉思。
不知为何，他在与那个乔南对峙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久未露过面的季环。
榕城别说寻龙钻，连上千千米深的精密设备都没有，她究竟凭的什么就敢这么断定？
偏偏她刚才那幅睹定了下面有沼泽的样子，和当年季环横空出现时的自信姿态，简直如出一撤。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季环出现了？才敢仅用自己的嗅觉就能分辨出下面是何成份？
他重新坐起身，“陈涵，去查季环最近都与哪些人联系过，包括电子通信设备的记录，不能监听就找黑客，黑进她的手机，调她一个月之内的通话和信息记录。”
陈涵脊背都一挺：“是！”
司达信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换上亲热语气：“爷爷。”
“仪式的事弄好了？”老爷子语气平静，听不出此刻是喜是恼。
“弄好了，古家那边我派了专机去送。”司家和古家是姻亲，古家现任执行总裁古律的妹妹一年前嫁给了司达信的弟弟司达义。
“安排得好。”老爷子顿了顿，“那位勘测师今天来了？”
“来了，说是以前在夏家待过，回国后才进榕城勘测局，现在人已经离职，是奉阮东明的意思对那块地做勘测，她报告还没出，常家树先一步把报告递了。”
“她用的什么设备？”
“N500？所以说那块黑色部分根本没有祥细的成份分析？”
“对。”司达信面色也严肃起来，“爷爷，更奇的是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出错。”
司老爷子在那端沉默。
好一会儿后他才沉着声问：“你派去夏家那边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
司达信知道老爷子跟自己怀疑到一块儿去了，把刚才问陈涵的都跟他老实禀报，又说了简未然准备用寻龙钻再做祥细的成份分析报告给他。
“阿信，派人好好盯着，看看是不是季环重新出山了我们却不知情！”
“您放心，我一定会死盯到底！我已经应承阮东明，让他重新给我们规划土地，这次的地，我准备交给这位乔小姐来给我们做土质勘测。”
司达信对季环重新出山倒不大信，他总感觉这乔南也许和季环之间有什么联系，或者季环的嗅觉还可以授意给别人？
不管怎么样，若乔南真得了季环的真传，这次他们定不会再让夏家占尽先机！
司章恒露出欣慰的笑：“我就知道，当初把司氏交给你没错，你办事我放心。”
“谢谢爷爷！”
——
简未然回到山水居，陈婶告诉她，先生和冷助理去公司了。
她给慕战谦打电话，“怎么去公司了？”
慕战谦现在什么事都如实告诉她，“慕振路强迫股东转让股份，股东在公司闹，我过来处理，你那边怎么样？”
慕振路父子狼子野心，做的一系列事着实让人心寒，以前慕战谦还称他二叔，现在却是连二叔这两个字都不配再称，而是直呼其名。
简未然听着都觉得麻烦，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为免分他心，她柔声答：“我弄完了，已经在家。”
简未然听他那边确实有些吵杂，便没有跟他说自己在北环路遇到的事，那边闹得厉害，想必慕战谦也没有看到她和常家树打赌的事。
她当时答应那个赌约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真准备揭穿那个冒牌货，担心慕战谦会担心，所以才想提前跟他解释一下。
“……叫慕振路滚出来！”
“这个季度的分红到现在没看到一分钟，他以为这样我老公就会把股份给他了？没门！”
……
那边越吵越厉害，简未然听了一会疑惑地问：“都是女人小孩？”
“嗯，股东们派的家人过来。”慕战谦语气很沉稳，不知是真处理得没什么压力，还是故意这样冷静让她心安。
“那你小心着处理，别伤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