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担心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她也想跟我一起去,可是顾寒陵母亲只让我一个人去。
“没事的。”
可即使我说了安慰她的话,她还是不忘叮嘱我。
“记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躲开的问题就躲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那再怎么慌张都没有用了,我只有坦然面对。
“给夫人请安了。”
我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可这回她干脆到门外来迎接我。
“说什么客套话,你可是公主,我只是平民,怎么能轮到你来给我请安?”
她转变的可真快,昨天还对我不屑一顾,今日却献殷勤。谁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夫人谈笑了,是我该向您请安。”
她又开始调侃我。
“你又不是我儿媳妇,你来给我请安不合礼数。”
我仔细一想好像就是这样,但我并不是为了讨好她才给她请安,我只是不想失礼。
“夫人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
“今日姑娘过的开心吗?”
能不开心吗?这是我那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与顾寒陵单独接触。我们还有几回被误认为情侣,虽很尴尬,可我的心却是十足的暖。
“开心。”
正当我沉溺在这开心中,她又说了其它让我伤心的话。
“姑娘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这样的日子能有多久呢?或许就只有那一次,或许我离开后再也没有了。
我这样一想就再也开心不起来,她察觉到了我神色的变化。
“那姑娘想不想让这样的日子延长些?”
这样的日子还能延长么?我深知我们两个人之间不会再有其它的机会。那她这是在试探我吗?那我可不能说真话了。
“顺其自然。”
她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变得都不正常起来,她开始苦笑。
“那有什么自然?还不都是人为?”
都是人为的?难道说这一天来我遇见的种种都是假像吗?那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情呢,难道是她吗?
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姑娘是个聪明人,想必能猜到的都已经猜到了。”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是的。”
果然是她,只是她有什么目的?她是想借我来打压容儿吗?容儿对我有恩,我绝不能做不利于她的事。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为我儿子寻觅一个好妻子。”
她倒圆滑,开出了那么诱惑人的条件,只是我偏不上钩。
“夫人说笑了,这天下人皆知,顾寒陵已经与楚殊容有婚约了,你又怎么能说再为他寻觅妻子了呢?”
她目光锐利,似乎要刺穿我所有的伪装。
“世人皆知西境公主已经死了,那她怎么现在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竟然威胁我,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你帮陵儿谋得王位,我许你王后之位。”
荣华富贵这些东西我根本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感觉。
“我要是不答应呢?”
她绝对没有想到我会不答应,所以她现在才会面露难色,只是下一秒,她整个人就变得阴险起来。
“你要是不答应,你会尝到万虫噬心之痛。”
她又没给我下毒,我怎么会尝到那种滋味呢?我轻笑,并表示拒绝与她合作。
可她非但没有丧气,反而还向我靠近。
“你不信的话,明日你就可以尝到那种痛苦。”
她是不是昏了头了,明日我就要回京城,一回京城,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我又怎么会尝到万虫噬心之痛呢?
“夫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安儿就先告辞了。”我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我只想离开。
可当我都走出房门了,她还说了一句“天真”给我听。
她可真是奇怪,表面上看着端庄无比,可是背后却那么有心机。幸亏我不是容儿,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受多少的气呢。
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巧儿满面笑容的跟我说明天有好事发生。我想问她是什么好事,可她就是不肯跟我说。我怎么猜也猜不到,所以我干脆就不猜了,我高高兴兴地睡觉,等着明天的到来。
我猜这个好事应该是顾寒陵要回京城。巧儿向来对容儿忠心,那么能让巧儿高兴的事就应该与容儿有关。
顾寒陵要回京城,我也要回京城,那说不定他还真的与我一同回京城,我不会骑马,乘马车又太慢,说不定他还真会骑马带我回京城呢。要是那样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就等着他带我回京城了。
刚才有人来传话,他说顾寒陵让我去马厩旁边等他,待会儿他就带我回京城。
听到这句话我当然很高兴,我收拾好了行李就去马厩旁边等他,可我从早等到晚,都没等到他。我心底刚燃起的希望一点点变淡,再变淡消失,最后变为绝望。
是顾寒陵故意爽约呢还是他忘记了?或者说顾寒陵根本没有说要与我一起回京城,这一切都是别人设计的?
我恍然大悟,想要回房去,可这时顾寒陵的母亲走了过来。
“姑娘可曾尝到万虫噬心之痛?”
我的确没有尝到万虫噬心之痛,我只是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没有。”
我以为她会就此作罢,可谁知她又说出了一个令我绝望的消息。她说顾寒陵与容儿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定在下个月初六。
我有些不敢相信,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容儿的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怎么这才过了没几天,他就变卦了呢?再者说,顾寒陵的父亲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他俩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通所有人的工作呢?
可还没过多久,我就真的尝到了万虫噬心之痛。
我和顾寒陵母亲正在马厩旁说话时,顾寒陵路过了我们,他还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走。
“陵儿要去哪里?明日再去不行吗?今天已经那么晚了。”
“容儿过些日子就会嫁过来,她喜欢城东马家灯笼坊里的灯笼,儿子想为她置办一些。”
看他那么急的样子,我还以为军中有事,没想到竟然是为容儿买灯笼。出于客气,他还问我要买什么样的灯笼,他可以帮我买回来。
我哪里需要买灯笼?晚上又没人和我一起出去游玩,我买它干什么?
我突然又想起了好久之前我去看烟火的事。一个人看烟火,看的是寂寞,两个人看烟火,看的是欢喜。
“不用了。”
顾寒陵真的是急,他还没回我的话就走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真的感到了万虫噬心之痛。可纵使我再怎么心痛,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顾寒陵的母亲还在我的面前。
“感到万虫噬心之痛了吗?”
“没有。”我否定她的语气是那么决绝,我都快被我自己迷惑了。
可他母亲偏不放过我。
“我先不管这件事情。过些日子陵儿成亲,你还要留在府里吗?”
是啊,这样一来我是真的不能留在府里了,可我不留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呢?
“我…”
我不知说什么是好,她也没了听我说话的兴趣,可她还是继续威胁我。
“我给你半个月时间考虑,在这半个月时间里,你若是考虑好了,我保证他俩成不了亲。你若是考虑不好,我一定不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这个人,她真的是顾寒陵的母亲吗?顾寒陵如此正直,可她却如此阴险狡诈。
“我考虑好了,我不答应你。”她被我的回答吓了一跳,可她也对我无可奈何。她有些生气,所以掉头就走了。
顾寒陵跟容儿都曾对我有恩情,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活活拆散他们。
这场无疾而终的情感,我愿意先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