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向巧儿继续打听,可这时候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位姑娘是…”
巧儿赶紧向她行礼:“禀告夫人,这位是西境将军赵温邺的妹妹。”
夫人?难道她是顾寒陵的母亲?那我可得好好对待她了。
她审视着我,然后她就看到了我胸口上的伤。
她的脾气似乎不太好,她看我的样子让我感觉很害怕。
“让她自己说。”
怎么那么可怕,我该怎么说呢?我是说我是宋安儿还是说我是赵安儿呢?
“我是…”
我吞吞吐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可这时候另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等下有宴会。夫人,将军请您们都过去。”
我可不想去呀,我本就是寄居在这,平平常常就好,要是受到什么特殊待遇,我自己也过意不去。
“宋小姐,将军也请您过去。”
这回非去不可了,那可有我为难的了,这位夫人不好应付,那个楚殊途更不好应付。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我就不去了,替我谢谢你家将军的好意。”
可那位夫人却生气了,她望着我然后说出:“成何体统”四个字。
“那我还是去吧,只不过我要稍作打扮一番。”
那位夫人听了这话后,冷哼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巧儿害怕的走到我跟前。
“她可是出了名的严格,所以才能将我们顾将军教的那样好。”
她不是严格,她是刁钻,她甚至有些看不起我。
“她刚才这副样子是看不起我吗?”
“哪里哪里,她对谁都这样。”
“对容儿呢?”
“对我家小姐比对你更…”
原来如此,看来这些年容儿在这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我要回去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巧儿有些为难,我让她有话直说。
“夫人不喜欢女子太打扮。”
那我就更要打扮了,我不能让她看出我有一点点的讨好她,否则我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府中可有艳丽的衣服?”
“有一件,只是那一件是红色的,我估计你穿着不好看。”
这不是我穿上好不好看的问题,这是我能不能在这个府里站住脚的问题。在这件事情上,我一步也不能让。
“就那件。”
巧儿给我好好梳洗了一番,我穿一身红装,然后又描了眉,涂了红唇。镜子里的人光彩照人,妖艳无比,只是再也不像曾经的我。
可当我到了宴会,我才后悔自己的决定。其实这哪里是宴会,分明就是酒会。我看到许多个歌舞伎,她们也是一身红衣,只不过她们的红衣更单薄些罢了。
可在这里我只认识顾寒陵母子,我不能去顾寒陵身旁,那我只好去她母亲身旁。
她母亲和几个女人坐在一起,她身旁的女人和她差不多大,我猜那几个女人也应该是官家夫人。
我走过去向她行礼,可她旁边的另一个夫人看出了我不是中原人士,她还误认为我是舞伎。
“姑娘生的如此好的样貌,可有公子为姑娘赎身?”
“我…”我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下倒把她弄的尴尬了,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她竟然让我跳舞。
阿娘是不许我学跳舞的,她说我生来就有一副好的容貌,要是学歌舞,日后必定会被这些男人像物品一样玩弄于股中。
我觉得阿娘说的有理,所以我不去学歌舞,我是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不会跳舞。”
“不是舞伎呀,那应该是歌伎,那就随便来一支小曲吧。”
“我也不会唱歌。”
那人觉得扫兴,所以将怒气都撒到我的身上。
“既然不是歌舞伎,那来这里又是为何?”
“我…”
正当我万分为难的时候,顾寒陵来到了我身侧。
“秦夫人莫生气,这女子是我的义妹。”
他比赵温邺还高明,赵温邺说我是他的未婚妻是为了调戏我,而他说我是他的义妹是为了疏远我。
我也不能露出什么破绽,我说:“是的,他是我义兄。”
那女人看到顾寒陵这副坚定的样子,她也不敢继续为难我。
他母亲身旁的另一个人倒是关心起我来。
“姑娘可否婚配?若是没有婚配,我可以替姑娘寻得一良人。”
我哪里需要她为我介绍什么,我此生认定的良人此刻就在我的身旁。只不过我的这个良人,现在不喜欢我而已。
“她已有婚配,只是她现在年纪太小,等她一成年,自会有人娶她。”
他这样一说那个女人倒是有了另外的疑问,那女人又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次还是顾寒陵替我回答的,顾寒陵解释说我是因为家中有事所以暂住在这里。
那人见此,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些什么,我就坐到了顾寒陵母亲身旁。
“夫人。”
我跟夫人打招呼,可是她丝毫不想理我。我也不好再与她说些什么,我就那么坐着。幸亏有巧儿坐在我身旁,不然不知道我有多寂寞呢。
“今日这是什么宴会呀?”
“今日到也算不上什么宴会,就是一个酒会而已,为的就是联络这原野城几大家族的感情。”
“那今日会不会来很多世家小姐呀?”
“在这原野城,谁都知道我家将军和小姐是有婚约的,所以那些个小姐不会来。”
我环顾四周,这个宴会真的没有世家小姐。十八九岁的女子都没有,我算是特殊的了。
这一顿饭吃的是索然无味,我看那些世家公子哥喝的醉醺醺的,就和那些歌舞伎寻欢作乐。那些什么个夫人,都凑在一起说话。而我在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我一个人干坐着实在是无聊,反正别人也不会注意到我,那我不如就偷偷的出来透透气。
我对这里不熟,所以我还没走几步就迷了路。迷了路我也不着急,我就这样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条河边我就停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寒川,我看见顾寒陵和容儿的影子的倒影在河里纠缠,我想他们彼此肯定都很幸福。
我不仅想到了他俩的事情,我还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没有朋友,我就与一条河作伴,我把所有的心事都说给它听。我跟那条河说了好多事情,比如我希望我阿娘的身体好起来,再比如说我希望那日被我救的那个人能够活下来。
不知是寂寥还是怎么了,我今日也想跟它说话。环顾四周没人我才说出了那句话。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让他喜欢上我。”这河水当然不会回答我,我也觉得无趣,所以我就往河里扔了几个小石头。
“容儿。”
我半蹲着,而顾寒陵就直接瘫坐在了我的身旁。我跟容儿个子身材都差不多,也许他是太想念容儿了,所以才会把我误认为容儿。
他喝醉了,他的手就放在我的肩上,他还想把我拉到他的身旁。
“你跟我说说话好吧,我们不要吵架了。”
原来他们是吵架了,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俩感情那么深厚,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他的眉眼真是既深情又好看,我就要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可我知道,我已经被赵温邺玷污过了,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爱他了。我能这样偷偷的看他一眼就很不错了。我这所有的深情,都只能深埋心底。
我将他推开,他就那样倒在地上,我想把他扶起来,可我知道我不能那样做。我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大声的跟他说话。
“将军请你醒醒,我是宋安儿,我是你好友赵温邺的未婚妻。”
“原来是安儿姑娘啊,那真是冒犯了。”他想站起来跟我说这句话,可他刚站起来没多久,他就再次倒在了地上,这一次,他摔的更狠。
我不能去扶,我绝对不能去扶。
我就这样看着他摔倒不做任何事,我就等着有个人过来把他带走,可这时有一个人声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