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为自己哭过吗？
林洛溪不知道。
自己有为秦晴哭过吗？
林洛溪也早已忘记。
人不会轻易忘记悲伤、痛苦，可当痛苦麻痹了感知，那痛苦也不再是痛苦，悲伤也不再是悲伤。
不会哭的一张脸，掩藏的是所有的不堪。
光鲜亮丽背后的悲伤，只有抹掉所有的光亮，剥开所有的鲜丽才看得见不堪的痛苦。
林洛溪已经麻木了，沈洛桐的离去，沈如墨的离去，年少欢喜的放下，这些都一点一点带走了她。
那个会害怕，会悲伤，会有所保留的林洛溪早就已经不在了。
她是南归，南山的南归，为了执念而来的南归。
“有事吗？”秦晴久久不说话，林洛溪又问了一遍。
而秦晴也忽然间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洛溪，穿着南山的门服，华丽而高贵，在与其他南山弟子的对比之下就可以看到差距。
林洛溪是南山有细心呵护的。
这是秦晴脑海里的第一想法。
可，相较之下，自己给过林洛溪什么呢？
自己不想念林洛溪吗？不，想念过的，所以去到了南山的山脚，只是没有勇气走到她的面前。
自己亏待过林洛溪吗？不，没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林昭馨有的全都有林洛溪的一份。
自己没有呵护过林洛溪吗？不，呵护她比呵护林昭馨还要用心，为了她的脸面，不惜求林华烨堵住悠悠众口，只为了少说一点林洛溪的坏话。
为了林洛溪付出了那么多，明明什么都不曾亏欠，可这一刻秦晴却半响没有说出口。
自己是有资格的，不然也不会来到林洛溪的面前。
可看着林洛溪澄澈的眼睛，心底忽的轰然一声，坍塌不已，倏地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唤她一声“女儿”的资本都没有。
“有事吗？”林洛溪又问了一遍。
“啊？”秦晴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眼神忽的变得闪烁起来。
秦晴眼神开始不住的看向四周，她不敢去看林洛溪，乱飘的眼神忽的一下与南橼对上。
南橼的目光如炬，带着最炽热的考究。
这是秦晴一生都记得的目光，就是这个人，带着林洛溪去了南山，可自己连阻止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
这一下，秦晴差掉摔倒下去，若不是随后跟来的林昭馨及时的接住了秦晴，只怕就要倒了。
“娘，你怎么啦？”林昭馨问道，却没有得到秦晴的回答。
秦晴忽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自尊，那些不可思议的资格荡然无存。
她没有资格，林洛溪的命不是她给的，是她，亲生把林洛溪弄丢了！
那个被沈如墨意外带回来的林洛溪，那个小小的弱弱的林洛溪被她弄掉了。
她的林洛溪早就不在了，林洛溪在她的怀里默了气息，在她的怀里咽下了哭声。
是她！是她，把林洛溪给弄没了……
“馨儿，馨儿，我们走，我们走……”秦晴倚着林昭馨，唤着林昭馨的名字，要林昭馨带着自己离开。
“娘，娘，你怎么了？娘？”林昭馨不明所以，不住的问着。
只是林洛溪默默的看着，眼底却忽的升起了一团火。